範特斯,跑吧,範特斯。

不跑是沒有機會的。

範特斯指明白自己能夠逃離,全是靠其他幾位前輩的努力,或者說其他幾位前輩寧可付出生命,也要給他創造的機會。

這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他故意誇大,他知道自己的逃離一定會觸怒那個少女。而那少女剛才展現的強大實力,足以證明他能夠殺死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他更知道的是,如果他不逃離這裡,如果他沒有掙脫少女的束縛,那麼所有人的努力都將化為灰燼。

北地的森林相比於北地的冰原而言似乎更加宜居一些,但那是相對於完全荒無人煙的冰原而言。當然對於範特斯這個曾經的北地蠻族而言,只是北地森林的話,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如履平地的離開這裡。

但問題就在於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前輩都為他拖延多長的時間。可以說他很明白,只要是那個少女追上了自己,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他現在唯一能祈禱的就是在自己被少女追上之前,那四位前輩能拖延更長的時間。

奔跑的過程中,範特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似乎想到了那片冰原,想到了那片山地,還有那無窮無盡的雪,潛伏在雪中的雪獸。

生下來開始他就一直被自己的母親和父親要求一定要跑,快跑。在北地裡跑的快就是唯一的生存法則。

但是在那場屠殺之中,只有自己跑了出來,不是因為自己跑的有多快,而是母親和父親選擇了跑的慢一些。

範特斯依舊保持著沉寂,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情緒,他死死的盯著遠方的那座高塔,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跑到高塔之下找到勇者,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全部告知勇者。

好吧,不停的跑吧。

範特斯依舊記得那場屠殺,那場神明發起的屠殺。雖然說當時主導著一切的似乎是銀爵,但範特斯一直都清楚的記得那個恐怖銀色的巨人的身影。

這段路程對於範特斯來講甚至不會讓他感到疲憊,他不停的跑,用盡一切的方式去跑,只想要在一切終結之前的多跑一段距離。

過了幾分鐘他並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他沒有回過頭,他也不敢回頭,誰知道那恐怖的少女力量有多麼詭譎。

「差點啊。」

突然,範特斯感覺到渾身的血液彷彿被凍住一般,整個人的神經被牢牢盯死在了原地,他的手腳變得無力,大腦變得恍惚,他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她來了。

情緒教會的教宗,安雅,她來了。

哎。

範特斯少見的感到了一陣遺憾,他覺得自己好像離那座高塔很近了,近到只需要大聲的喊一句勇者,就能聽到他的聲音。

範特斯感到了絕望,這個北地的蠻族從來都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那種遺憾又摻雜在他的心裡,讓他感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啊,失敗了。

抬起頭努力的想要看清那個少女的神色,純白色的少女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沒有怒火與鄙夷,只有完全的淡漠。

「能夠完全壓抑自己的感情嗎?」

俯視著地上,無法動彈的被剝奪了一切力量的範特斯,少女用這淡漠與無情的語氣,卻說出了疑惑與驚訝。

「可惜如果放在平常的話,我會好好和你研究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

心臟突然傳來的劇痛,讓範特斯面色猙獰。他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心臟,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可是他什麼也做不到。

是遺憾嗎?他想我是在遺憾自己沒有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