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地下黑市,我不理解。”

在聽到周離近乎獅子大開口的要求後,銀爵眯起眼,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滿是平靜,“我雖然知道地下黑市,也因為稅務的問題與之糾纏過一段時間。但是,哪裡並非我的領地,也不是我的財產。我個人,無權支配那片土地。”

很標準,甚至可以放進吸血鬼教科書裡的發言。

銀爵並沒有直說“我不給你”,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個眾所周知而且廢話連篇的事實。地下黑市確實不是他的,因為那片土地一直都屬於塔裡克的國有土地,而上面的各種產業也並非商業教會名下,他說的確實都是對的,地下黑市的確不屬於他。

“您不用跟我打官腔,也不用跟我詭辯地下黑市究竟能不能成為私有財產。”

周離將苦咖啡推在銀爵的面前,他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不能說是和藹,也能稱得上狡詐,“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想跟您說一聲,我需要地下黑市。”

說一聲,不是“商量”,更不是“通知”。

你憑什麼呢?

銀爵並沒有動氣,他給任何人的感覺都是這樣,溫和、平緩、不起波瀾,根本不像是一個精於市儈的商人。他輕敲著桌面,不溫不火地說道:

“周離先生,您是十二刻欽定的勇者,在十二刻中您的權重是遠高於我的。別說是一個地下黑市,就算是商業教會,您想要的話也可以直接去十二刻發起提案,並不需要我同意。所以,您跟我說這些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那你是同意咯。”

周離靠在椅背上,顯得很放鬆,“商業教會的主教,銀爵閣下同意十二刻的勇者周離去整頓塔裡克地下黑市,對嗎?”

“我並沒有這麼說過。”

銀爵怎麼會這麼輕易上了周離的套?他端起苦咖啡,抿了一口,淡然地說道:“我沒有辦法做出這種承諾,因為我並非塔裡克人,我沒有資格決定塔裡克境內的土地上任何事情。”

“那地下黑市那些士兵是…”

對於周離的質疑,銀爵早有準備,他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些許憤慨,“就在幾年前,商業教會因審查不嚴,讓一群來自外境的流寇成為了一處根據地的護衛。平日裡這些護衛就偷取商業教會的財富對外販賣,牟利甚多。在一次審查中我發現了他們的所作所為,為了自保,這些人就直接洗劫了一處倉庫,帶著武器與裝備躲入了地下黑市之中。”

銀爵將苦咖啡喝去一半,優雅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隨後繼續說道:“他們佔據了大部分的地下黑市,因為那個地方的特殊性,我無法讓僱傭兵參戰,而商業教會的信徒大多是商人無法戰鬥,因此我也只能拜託塔裡克官方來剿滅這些匪徒。但沒想到,這些匪徒摸清楚了地下黑市的構成,在各個節點埋藏了炸藥,一旦官方直接進攻他們就會引爆炸藥,從而引發方圓百里的大面積坍塌,從而導致死傷無數。”

“所以直到現在,這些人依舊拿著我的裝備在地下黑市作威作福,實在讓我痛心啊。”

話畢,杯中咖啡見底,銀爵的臉上沒有任何因為苦澀而變化的模樣。他只是帶著含蓄的悲天憫人,不失風度地嘆息道:“我只是一個商人,這種事情,我也有心無力啊。”

“哦,原來如此啊。”

周離聽完銀爵的訴苦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他也嘆息一聲,隨後感同身受地說道:“是啊,你我都是苦命人啊。”

?

銀爵和尹先生都愣住了,他們想過周離有一萬種應對的方式,但偏偏周離現在拿出了第一萬零一種。只見周離坐直身體,表情嚴肅,鄭重其事地說道:

“您是不知道,我作為勇者,過的也十分不容易啊。”

周離哀嘆一聲,語氣低沉,神情恍惚,“自眾神賜我這勇者身份後,我茶不思夜不寐,日日夜夜思考如何報答眾位神明的大恩大德。您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小勇者,也沒啥太大的能力,除了賺點小錢之外也沒什麼能力。同時又因為神明的垂青,一群小人嫉恨我,暗中阻止我的各種行動。”

“不知是什麼人敢阻止勇者的行動?”

銀爵看向周離,問出了這麼一句。

“這群人訓練有素,有組織,有預謀,同時有實力。他們善於偽裝,能力極強,同時對十二刻和我擁有充分的認識,非常瞭解我們的習性。”

周離伸出手,沾了沾水,在桌子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字。

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