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沈挽恙身體猛地僵直。

雲娘——這個他幾乎從未聽人提起過的名字,是他生母的閨名。

許懷夕敏銳地注意到二公子的反應,悄悄靠近他,無聲地給予支援。

她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雲娘這個名字在她聽來莫名地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沈夫人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更加得意地繼續道:“我表哥胡進當年不過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是你瞧不起的下等人!

可如今呢?他是江南數一數二的絲綢大賈!”

她癲狂地大笑,“你知道他是怎麼發家的嗎?是我!是我一次次從沈家賬上劃銀子給他!”

沈老爺如遭雷擊,踉蹌後退兩步:“原來...原來這些年暗中資助胡進的神秘東家...竟然是你!”

“不錯!”沈夫人揚起下巴,“你能和那個賤婢雲娘在一起,我為什麼不能和我表哥在一起?至少我們還有血緣關係,比你們乾淨多了!”

“你!”沈老爺氣得渾身發抖,“雲娘是清白的!當年我帶她回府,是因為……”

“因為什麼?”沈夫人尖聲打斷,“因為她會唱幾首小曲?因為她那雙勾人的眼睛?還是因為……”

她的目光惡意地轉向沈挽恙,“她肚子裡已經懷了你的野種?”

沈挽恙臉色煞白,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許懷夕見狀,悄悄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脈搏劇烈的跳動。

“沈夫人,你若是不會說話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閉嘴!”沈挽恙聲音低沉得可怕。

沈夫人卻笑得更加猖狂:“怎麼?我說錯了嗎?你母親不過是個——”

“夠了!”沈老爺暴喝一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衣襟上。

沈挽恙和許懷夕同時上前扶住他。

沈夫人見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沈見德,你活該!當年你為了那個賤婢冷落我,可有想過報應會落在你最疼愛的兒子身上?”

她惡毒地眯起眼睛,“你以為雲哥兒為何會身體病弱?”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眾人頭頂。

沈老爺猛地抬頭:“你...你說什麼?”

沈夫人臉上浮現出扭曲的快意:“沒錯,是我讓人對雲哥兒下毒的。如今他已毒入肺腑,離死不遠了。沈見徳,你註定要家破人亡,哈哈哈哈!”

許懷夕倒吸一口冷氣。

她現在算是知道當年的一些往事了。

但這罪魁禍首不是沈老爺嗎?怎麼怪罪一個離世的女人,甚至是無辜的孩子。

二公子從小該多委屈啊。

唉,她來得太晚了。

沈挽恙眼中殺意驟現,正要上前,卻被許懷夕死死拉住。

她對他輕輕搖頭,時候還不到,更何況被流放的人也不能無故死亡。

沈老爺卻已經崩潰了,老淚縱橫:“毒婦……你這個毒婦……”

“那又怎樣?”沈夫人冷笑,“他就是個低賤的野種,死了正好。倒是你……”

她的目光移向沈挽恙,“你最在乎的這個兒子,知道雲娘是怎麼死的嗎?”

沈挽恙渾身一震。

沈老爺突然暴起:“滾!立刻給我滾!”

他抓起桌上的茶壺朝沈夫人砸去,茶壺在她腳邊碎裂,滾燙的茶水濺在她的裙襬上。

沈萬墨見勢不妙,連忙拽著母親往外走:“夠了母親,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