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如洪鐘,哪管什麼世家禮節,直接跨步進來。

“老夫昨日得了一部的殘局,想了一夜……”

話音戛然而止。

齊先生盯著沈挽恙嘴角未拭淨的血痕,眉頭倏地皺緊。

“又吐血了?”

沈挽恙垂眸淺笑,指腹抹過唇邊。

“舊疾而已,先生不必掛懷。”

“放屁!”

齊先生一把將衣袖裡護好的殘局遞給身後小童,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扣住沈挽恙的腕脈。

“脈象浮亂,氣血兩虧——華佗的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你喝的什麼藥?拿來我瞧!”

李嬤嬤已經端起藥碗,“公子,這藥涼了,奴婢下去熱熱。”

說完就轉身急急抄門外走。

許懷夕想要制止,但沈挽恙微笑著看向他們,“什麼樣的棋局竟然能困住先生?”

“是了!”

齊先生突然拍案,“《爛柯譜》第三十六變局!”

小童趕緊把一張泛黃棋譜放在案上,齊先生這時候注意力又回到了棋局上。

“阿福,你把先生送的那副和田玉棋拿出來。”

阿福轉身去櫃子裡找出來,鋪在書房另外一邊的茶桌上。

“先生,請……”

沈挽恙又像是無事人一般,走到對面和先生落座。

……

“先生。”

沈挽恙落下一枚黑子截斷他的話頭,“該您執白了。”

窗外驚雷劈落,照亮齊先生驟然明悟的臉。

他深深看了眼沈挽恙,:“罷了!待老夫贏下這局,再與你算賬!”

許懷夕退到陰影處,看著黑白棋子漸次鋪滿棋盤。

其實她有些不懂,方才就是很好的機會。

這位老先生明顯也是會醫術的,若是老先生可以揭露那些藥,二公子是不是以後就不用吃了?

但二公子顯然不想那樣。

沈挽恙每落一子都伴著低咳,指節泛著青白,可棋路卻凌厲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