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聯盟的每個人,對於唐鶴的感情都是非常複雜的,在唐川帝國的幾個皇子之中,唐鶴無疑是最低調的,也是最不得意的,從來沒有受過父親唐明的真正寵愛。 唐鶴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追隨唐川帝國的使者來過八道聯盟,那時候的八道聯盟相對於唐川帝國來說,是一個危險的存在,得寵的皇子們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所以,那時候的八道聯盟總督,就深切的知道,唐鶴皇子是沒有任何希望繼承唐川帝國的大統的了。

然而,皇子畢竟是皇子,擁有著別人無法取代的身份,儘管他在唐川帝國內部不受到重視,儘管他在這麼多的兄弟裡面只是最低調的那一個,但是他身上流淌的畢竟是唐川帝國皇室的血脈,八道聯盟的總督們必須將他看作皇子。 事實上,他們和唐鶴也有點同命相憐的感覺,似乎唐明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所以都很用心的招呼唐鶴,唐鶴逗留在八道聯盟的那段時間,無疑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只可惜,現在唐川帝國滅亡了,唐鶴的皇子身份也隨之消失了。 八道聯盟的總督們都是很現實的,他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絲毫用處的名分來奉獻出自己的尊嚴。 於是,大家都站著沒有動。 眼神都帶著質詢的意味看著唐鶴地到來。 唐鶴的出場,的確有點霸道,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的性格似乎有了巨大的反差,難道,權力的**真地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只有無意之中,菊川憐地神色有點怪怪的,臉上微微的泛起了層層的紅暈。 她看到了唐鶴,又想起了幼年的往事。 內心裡那一絲絲的漣漪情不自禁的盪漾起來了。 那時候地菊川憐,要比唐鶴小四歲,卻是唐鶴在菊川道唯一的朋友,在唐鶴離開菊川道的時候,她還悄悄地哭了。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小時候那個矯健威武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瀟灑俊朗的翩翩美男子,少女的心思情不自禁的被騷動了。

唐鶴並沒有注意到菊川憐的異常。 也許,他暫時還想不起在那個遙遠地菊川道,還有個小女孩經常在夢中和他相會,他的注意力落在那些八道聯盟總督們的身上,眼光熠熠生輝,毫不猶豫地和他們正眼對視。 淡淡的笑了笑,唐鶴溫柔的說道:“請恕我冒昧前來!多有得罪,請莫見怪!”

菊川高明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悄悄地揮揮手,讓自己家族的警衛們都退下,這些自己苦心訓練出來的警衛,居然被唐鶴舉手投足之間就打得人仰馬翻,亂七八糟的,肯定要讓八道聯盟的其它總督們背後笑話了。 他也聽說過唐鶴的武功很高。 可是卻沒有親眼見識過,怎麼都想不到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

菊川憐悄悄地掩飾著自己有點羞澀的臉龐,親手將議事廳的大門關上,於是議事廳裡面重新恢復了沉靜,原本有日光曬進來地,這時候也只剩下了燈光。 唐鶴地開場白並不能打消八道聯盟總督們的疑惑和質疑地想法,只是他們一時間還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這位皇子殿下不但製造了趙川道的政變,視八道聯盟的其它總督們若無物,現在還不請自來。 甚至是打上門來。 的確令他們覺得很難忍受。

唐鶴淡然自若的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旁邊就是秦川道總督薛延陀。 趙川道的新任總督趙霖好像傀儡一樣坐在唐鶴的身邊,根本就沒有膽量和別人的眼光接觸。 八道聯盟的其它總督們都覺得趙霖活的真悲哀,在唐鶴的面前,他連斷線的風箏都不如,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總督做來又有什麼意思?

薛延陀性子粗暴,首先發難,盯著唐鶴冷冷的說道:“你是楊夙楓的說客?”

唐鶴溫柔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我怎麼會是楊夙楓的說客呢?”

儘管在座的總督們都覺得唐鶴的到來的確是很囂張,很不對他們的胃口,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唐鶴這個人,的確很有人格魅力,他有著超強的武功,有著強悍的膽量和魄力,可是表面上卻顯得十分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謙虛禮讓,說話行動從來都不帶絲毫的火氣,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涵養工夫,換了是別人,有這麼強悍的資本,早就考慮如何奪取唐川帝國的九五至尊的位置了。

唐鶴的笑容,更加讓八道聯盟的總督們都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似乎所有的火氣,都在他的微微一笑之間就全部溶解了。 在他們的感覺中,唐川帝國皇室很久很久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人才了,只可惜,這樣的人才偏偏是庶出,根本得不到唐明的寵愛,甚至連親生母親都沒有機會見上一面,這不能不說是唐川帝國的悲哀,單就這方面來說,唐川帝國如果不滅亡,那也是沒有天理的了。

葛邏祿不假思索的質問著說道:“那你為什麼替藍羽軍說話?”

唐鶴微微笑著,笑容好像春天的小草一樣的溫柔而含蓄,語音溫和的緩緩地說道:“是嗎?我有替藍羽軍說話嗎?呵呵,我只不過是不忍心看到你們去送死罷了。 如果你覺得我這樣也是為藍羽軍說話的話,那就就當我是藍羽軍的說客來看待好了。 ”

薛延陀大皺眉頭,有點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們八道聯盟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告訴你,唐川帝國已經滅亡了!你的皇子身份對我們沒有用了!如果你沒有別地事情,麻煩你離開這裡。 我們不想看到你!你要是不走,我們只好請你走了!”

他的話說的太直接,充滿了霸道和火氣,八道聯盟的總督們都眼光熠熠的看著唐鶴,看看他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同時也對薛延陀的生命安全充滿了擔心,自己也暗暗地提高了警惕。 菊川高明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很愚蠢。 不應該將所有地警衛們都攆走的,如果這時候唐鶴突然發難的話。 以他的武功,恐怕議事廳裡面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出乎意料的是,唐鶴的神情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似乎薛延陀地話好像流水一樣的從他身上滑溜過去了,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他依然是不慍不火的慢慢的說道:“似乎從我出生以來,就沒有人當我是皇子看待,我又何曾用皇子的身份來看待過你們?你們。 以前,現在,將來,又有什麼時候真正當過我是皇子?”

薛延陀一時無語。

唐鶴說的的確是實話,確實,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將來,八道聯盟都從來沒有將唐鶴真地當做皇子來看待過。 就算是以前唐鶴來到八道聯盟的時候,他們熱情的招呼他,那也是出於同情的心裡,而不是因為皇子的威嚴。 事實上,唐川帝國的每位皇子,對於八道聯盟地總督們來說。 都沒有皇子的威嚴。

葛邏祿接過話頭說道:“可是你挑起了趙川道的廝殺,你殺死了趙擴。 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麼解釋?”

唐鶴俊秀的臉龐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依然是不慍不火的不緊不慢的說道:“這點我承認,我也不準備解釋。 我的確殺死了趙括,霸佔了趙川道。 怎麼?你想要替趙家出頭?又或者,你想派遣軍隊將我驅逐出去?”

葛邏祿頓時語塞,狠狠地握了握拳頭,最終沒有說話。 說實話,他的確想幫趙家的人出頭,將趙川道地控制權重新奪回去。 順便從趙川道割讓幾個最富有地縣和一兩百萬人口來增強魏川道自己的實力。 擴充套件魏川道地迴旋空間。 只是,在現在這種敏感的時刻。 就算葛邏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貿然和唐鶴開戰,他們要是真的打起來了,藍羽軍肯定會在旁邊看笑話的。

在座的總督們也沒有想到唐鶴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趙川道的事情,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找些什麼言語來責怪唐鶴。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唐鶴既然已經控制了趙川道,造成了既定的事實,他們也沒有更多的辦法。 如果沒有藍羽軍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們當然可以考慮採用強硬的軍事手段來解決唐鶴,只是現在藍羽軍兵臨城下,這樣的方法絕對是行不通的了。

議事廳陷入了沉默。

幾分鐘以後,菊川高明畢竟是八道聯盟聯席會議的主席,這時候不得不開頭打破難堪的冷場,緩緩地說道:“唐鶴,雖然唐川帝國滅亡了,可是我還是敬重你的身份,也尊重你個人。 趙川道的事情,你想怎麼解決?你是準備取代趙家的位置,還是繼續讓趙家的人繼續保留總督的身份?”

這裡既然沒有外人,趙川道趙家的新總督趙霖又是那樣的傀儡,菊川高明的語氣也就沒有了掩飾的必要了,開門見山的詢問唐鶴來到八道聯盟的真正目的。 要是唐鶴只是暫時的到趙川道避避風頭,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唐鶴要在八道聯盟長期紮根發展,他們每個人就要認真提高警惕,防止唐鶴的對外擴張了。

唐鶴沉聲說道:“不!我很快就會離開趙川道!”

八道聯盟的總督們再次愕然。

難道唐鶴真的只是到八道聯盟來避避風頭的?他還有更好的去處?

菊川高明微微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準備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