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斷裂的脊樑(上)(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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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瓦拉人的俘虜還敬畏的看著藍羽軍戰士手中地武器,就是這些看起來要比碩大沉重的狼牙棒猥瑣多了的東西。輕而易舉地將驍悍的瓦拉人從馬背上打了下來,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有些人還羨慕的盯著藍羽軍戰士們的鋼盔和軍靴,尤其是軍靴。這種高質量的靴子絕對是遊牧民族最渴望擁有的物品之一,在即將到來的冬天,如果有這樣一雙厚實暖和的靴子,那應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巖龍嚐到了甜頭,立刻又安排了好幾次地迂迴突擊,收穫不小,正準備組織一次大規模的迂迴突擊的時候,通訊員急匆匆地趕到他的身邊,低聲的彙報:“團長。師長命令,在晚上八點二十分準時發動攻擊,規模一定要大,要全線發動進攻,但是不可以太深入,點到即止。”
巖龍狐疑的看看通訊員,以為他沒有表述清楚,但是通訊員又同樣的重複了一遍,巖龍這才低下頭來,藉著手電筒的光芒,仔細的看了看電報上的文字。上面的內容確實如此,藍楚燕命令所有的參戰部隊,在晚上的八點二十分發動一次統一的進攻,規模要大,但是不可以深入,點到為止。很明顯,這是一次有掩藏目的的佯攻,但是其真實的目的,巖龍並不知道。
為了準備進攻,藍羽軍的部隊現在似乎都逐漸的冷靜下來了,除了北方的戰線還有瓦拉人的騎兵不斷的變換著衝擊的方式,企圖突破藍羽軍的防禦陣地之外,在其他的方向上,藍羽軍和瓦拉熱騎兵都陷入了暫時的寧靜。但是,沒有瓦拉人騎兵膽敢有僥倖的心理,因為誰都知道,短暫的寧靜過後必然是猛烈的狂風暴雨。
“藍羽軍要發動總攻了。”西耶拉艱澀的說道,似乎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們都是久經戰場的將軍,當然知道這暫時的寧靜背後隱藏著什麼。他們同時也明白,藍羽軍參戰人數並不比瓦拉人少多少,在這樣的條件下,一旦對方發起總攻,瓦拉人的命運可想而知。
西耶拉默默地低下了腦袋,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命運。在瓦拉人的歷史上,超過三萬人軍隊的全軍覆沒,還是非常罕見的,三十年前的老虎溝戰敗就被瓦拉人視為奇恥大辱,總是在尋找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們瘋狂的屢屢南下,屢屢掠奪唐族人的財產,甚至瘋狂的滅亡基迪努等小王國,都是這種報復心理的體現,瓦拉人想要展示自己的強大,想要展示自己的不可一世,讓全世界的人都來瞻仰自己。
可惜現在,瓦拉人不得不在一次品嚐失敗的殘酷無情苦澀的淚水。和上一次的老虎溝戰敗相比,這一次的老虎溝戰敗更加的悲慘,最起碼,在三十年前,還有一千多的瓦拉人騎兵成功的逃回了血色高原,而這一次,在藍羽軍密如鐵桶地包圍之下。想要走脫一個人都是異常困難的事情。
西耶拉在心裡默默地哀嘆,藍羽軍,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部隊啊?他們為什麼如此的強大,為什麼如此的料事如神,為什麼能夠這麼迅速的崛起?……連串地問題都在西耶拉的腦海裡縈繞著,讓他的舌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苦澀滋味。
克拉馬奇此刻的心情也可謂是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他放眼看過去,在周圍目光視線所及的地方,到處都是慌張失措的瓦拉人,他們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的到處亂竄,想要給自己尋找一條生路。然而,四周的藍羽軍,早已經將老虎溝地區包圍地密不透風,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無論在哪個方向上,藍羽軍都建立了銅牆鐵壁般的防禦戰線。瓦拉人根本沒有突圍的可能了。
慘敗,徹底的慘敗,瓦拉人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即使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瓦拉人會遭受到如此慘烈地失敗。在藍羽軍的瘋狂打擊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準確來說,連招架之功都沒有。在大草原上縱橫馳騁。在美尼斯北部地區不可一世的瓦拉人,除了西蒙人之外,就沒有將其他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瓦拉人。更加沒有將藍羽軍放在眼裡。在南下的時候,他們甚至只是聽說了藍羽軍地名字,而對藍羽軍的詳細情況卻是一無所知。
現在,克拉馬奇只能苦澀的品嚐到,這個錯誤地後果有多麼的嚴重。如果瓦拉人對藍羽軍有多一點點地瞭解,都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真是可悲可笑,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屢戰屢勝,可是卻始終沒有引起瓦拉人的重視,這到底是為什麼?
雷諾索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來:“大將軍。我們必須走了!”
克拉馬奇愕然的回過神來,自言自語的說道:“走?”
雷諾索謹慎的看看四周,飛快地低沉的說道:“我們現在就走,我來給你換上另外一套衣服。”
西耶拉地眼神徹底的黯淡了下去。
克拉馬奇的臉色忽然變得有點蒼白,忽然又變得有點殷紅,一種病態的殷紅。他顫抖著伸出兩根手指,指著雷諾索,想要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只是喉嚨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滾動,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雷諾索慚愧地低下了腦袋,苦澀的說道:“大將軍,局面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就算我們都在這裡為了大草原而捐軀,那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我們的死,於事無補。相反的,我們只有活下來,才有報仇雪恨的機會。摩尼教這次出賣了我們,我們一定要找他們報仇雪恨的,我不能嚥下這口氣。”
克拉馬奇的臉龐上泛著病態的殷紅,似乎感覺到了深深地憤怒,喉嚨不停的滾動著,結結巴巴的說道:“你要我化妝潛逃?你簡直太丟我們瓦拉人的臉了……瓦拉人的脊樑骨,不是你們這樣的,你……你連戰死的勇氣都沒有,我看錯你了……”
雷諾索默默地低著頭,直到他說完了,才忽然抬起頭來,雙目圓睜,目視克拉馬奇,毫不退縮的說道:“不,大將軍,你錯了,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死必須是有價值的。這次戰敗,我們還弄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我不想就這樣的死了。我不想讓摩尼教的人在旁邊白白的看熱鬧,我一定要找摩尼教的人報仇雪恨,我還要尋找這次失敗的原因,期待捲土重來的機會。藍羽軍雖然這次打敗了我們,但是我們還沒有元氣大傷,只有我們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我們還有重來的機會,這,才是我們瓦拉人的脊樑……”
克拉馬奇顫抖著說道:“你,狡辯,你,住口……”
西耶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苦澀的低沉的說道:“大將軍,我們還是走吧,下令部隊分散突圍,能逃的出去多少就是多少……要不,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哦,當然,我們也可以考慮投降……”
克拉馬奇啊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難以置信的看著西耶拉。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西耶拉居然會說出“投降”兩個字。這兩個字,在瓦拉人地詞典裡,絕對是一種恥辱的象徵。在瓦拉人縱橫馳騁大草原幾百年的時間裡,他們還從來沒有想到過投降這兩個字
連雷諾索也都感覺到有點震驚,目光熠熠的看著西耶拉。
西耶拉並不在乎兩人的目光,苦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鄙視我。但是我只是以事論事,現實一點罷了。我請你們想一想,我們接下去還可以做什麼?突圍?四面八方都是藍羽軍的銅牆鐵壁,我覺得能夠成功地機會很少。繼續抵抗?只有全軍覆沒的份。我們現在大約還有一萬八千餘人,就算我們全部被打死在這裡,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或許你們覺得,戰死才是勇士最高的榮譽。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我們這樣的死,對於瓦拉人這個民族來說有沒有意義?在我們的背後,又有多少女人和他們的兒女在等待父親的歸來?”
克拉馬奇痛苦的咳嗽著。鮮血從嘴唇邊滲出來。
雷諾索只有苦笑。
西耶拉自言自語的搖搖頭,同樣悽慘而痛苦著說道:“我們死在這裡,沒有任何地意義,在敵人的炮火下,我們和動物沒有任何的區別。相反的。如果我們能夠忍耐一時間的侮辱,還可以拯救他們地性命。藍羽軍也許會將我們都全部殺掉,但是絕對不會將所有的瓦拉人都殺掉,他們需要我們來作為籌碼,作為討價還價的條件……”
雷諾索皺眉說道:“楊夙楓有什麼理由不殺我們?”
西耶拉搖搖頭。苦澀的的說道:“我不知道楊夙楓會不會殺死我們,但是我有一種直覺,他會將我們都放回血色高原。因為他要利用我們來敲斷瓦拉人地脊樑……”
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楊夙楓這次調集重兵來圍攻瓦拉人,絕對不是隻是將他們這三萬多的瓦拉人殲滅那麼簡單。楊夙楓需要做地,不是殲滅敢於冒犯他的瓦拉人,而是要給他們一個嚴厲的下馬威,令所有的瓦拉人甚至整個遊牧民族都不敢藐視他的存在,都再也不敢冒犯他。
在這次的老虎溝戰役中,瓦拉人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一面,最後全軍覆沒。一個不漏,這將會給遊牧民族,給大草原上的每一個人,造成多麼大的心理震撼,誰也無法預計。但是有一點是可以清楚地知道地,以後無論是誰在大草原上提到藍羽軍三個字,絕對會令所有人都提高警惕。
死了的瓦拉人對於他的這個目的絲毫沒有用處,只有活著的瓦拉人才會將失敗的訊息,失敗的心理,失敗的震撼,帶回去血色高原,並且傳染到其他人的身上。經歷了這次戰役的瓦拉人,也許心理永遠都存在無法消除的陰影。突如其來的藍羽軍實在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也許在過去的戰爭裡,瓦拉人也有過失敗,但是他們絕對沒有失敗的這麼慘,失敗的這麼徹底。在過去,他們起碼還可以反抗,還可以掙扎,還可以捲土重來,可是這一次,他們完全看不到這樣的希望。
瓦拉人的脊樑是任何的外來人都無法敲碎的,但是瓦拉人自己可以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