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濁氣。

也算是卸下了很多東西。

那個局從此不在了。

他不必再成為誰的棋子了。

“陛下,此人膽大弒君,喪心病狂,天理難容啊!”

有官員反應過來,立即開口。

大梁皇帝看了那人一眼,問道:“君在何處?”

那官員一怔,隨即臉色難看起來,自知失言,重重跪倒,“臣失言……”

“朕這個侄子,到底是受了方外蠱惑罷了,來人,將屍首收斂,找個地方安葬便是。”

大梁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冷淡。

“可那畢竟是懿文太子的血脈,是皇室

中人……”

有官員開口,老淚縱橫,他們彷彿剛看到曙光,可曙光剎那之間便已經消散,這巨大的打擊,讓他們很難接受。

“所以他就不是了?”

大梁皇帝嘆氣道:“皇兄已經故去多年,朕又怎麼捨得殺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呢?”

“你們既然念著皇兄的好,又怎麼會忍心看著皇兄絕後呢?”

……

……

宴會開了很久,天早就黑了。

皇城裡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一般,普通人不知道這段時間,在那座皇城裡發生了什麼足以讓天下震動的事情。

但當然也有人知道。

痴心觀觀主站在距離皇城不遠處的高樓上,看著夜空裡的明月,喟然嘆道:“誰又能想到故事是這麼寫的呢?”

他身旁同樣站著一個道人,身材高大,想著之前發生的故事,也搖頭道:“我還以為陳澈最後會忍不住,直接站出來殺了那傢伙,但沒想到,他還真能忍。”

觀主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不是忍,是他壓根沒想殺死自己侄子罷了,當初那場大火,我仔細推演過,他至少有十六次機會找到那廢物,然後殺了他,但他卻什麼都沒做,只是任由他離開,這不是不想,還能是什麼?”

高大道人皺眉道:“他這樣的帝王,居然也會念著這些?”

不管是史冊上,還是那些故事裡,做皇帝的,向來把天下看得最重。

“不然呢?他們花了很多年,做了這麼多佈置,為什麼

會失敗?”

觀主笑道:“真是出乎意料的故事啊,讓所有佈置都付諸東流了。今夜之後,大梁朝便更如同一塊鐵板了,仔細想想,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機手段不比他的境界差,我甚至懷疑當初他讓那廢物離開,也是想著有今日這一天了,我們在算計他,他何嘗不是在借我們的手,清理那些不容易看到的東西。”

高大道人詫異道:“要是這般,那他也太可怕!”

觀主嘆了口氣,笑道:“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我真的有點捨不得殺他了。”

“可惜了,他要是動手殺了那廢物,那我還能讓他一直坐在皇位上,可他既然沒殺,我們就只能殺他了。”

觀主喃喃道:“可他真的不好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