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斂搖頭,譏笑道:“沒別的,就只是跟葉大遠那個癟犢子有些仇。”

陳朝有些好奇,但宋斂好像是不願意多說,只說了一句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

陳朝也就不再多問。

不過宋斂沒有多說,此刻兩方的馬車是互不相讓,一時間讓兩條街的官員馬車都堵在了這邊,最開始那些官員還有些微詞,但等到看清了前面兩方是左衛和右衛的馬車之後,便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右衛那邊還好,但左衛這邊他們是真不敢招惹啊,之前在神都浩浩蕩蕩地抓鬼,可已經是搞得人人自危,現在他們還真不敢主動湊到左衛衙門的眼皮子底下去,他們又不是宰輔這樣的人物,被左衛盯上,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那邊車廂裡,也就只是坐著兩個人,一個面容尋常的中年漢子,即便是穿著正式的朝服,此刻看著其實也像個莊稼漢子,此人便是右衛的指揮使,葉大遠。

另外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則是如今的右衛副指揮使姚島看了一眼車廂外,這才轉過頭,有些猶豫說道:“宋指揮使那邊不肯讓,咱們是不是退一步?宋指揮使如今在鎮守使面前,正是紅人,咱們……”

葉大遠面無表情,“本官就是要壓一壓他,讓他知道,本官和他並無高下之分。”

姚島苦笑一聲,輕聲提醒道:“之前夏氏那一夜,鎮守使大人可沒叫上咱們右衛。”

那一夜,其實大人物們看的是神都的局勢,但是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其實看得還是他們能看到的,反正他們如今就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如今的神都的左右兩衛,鎮守使明顯更對左衛上心。

“別說宋指揮使了,光是那個陳朝,誰都知道,他此刻可是鎮守使大人眼中最緊要的那個人,這會兒估計他也在那架馬車上,大人要不要再想想?”

姚島看著葉大遠苦口婆心地勸道:“咱們爭個先後倒是沒問題,要是傳到了鎮守使大人耳朵裡……”

葉大遠臉色難看,但還是漠然道:“鎮守使大人何曾管過這種小事?”

姚島不再說話,默然無語。

片刻後,葉大遠還是擺了擺手。

有些事情,他到底是想要爭個高低,但是此刻好像是真的不太適合。

姚島喜出望外,更是長舒一口氣,如今在右衛,他每天琢磨的事情,其實要比葉大遠那個指揮使想得多多了。

“讓路。”

……

……

隨著右衛那邊的退讓,這個不輕不重的小插曲就這麼過去,左衛的馬車一直前行,最後到了宮門外,這才駛入專門停靠的地方,兩人這才走出車廂,就看到身後的葉大遠和姚島,宋斂和葉大遠對視一眼,兩人眼裡的情緒都不相同,收回視線,宋斂看著陳朝說道:“以後見到葉大遠那傢伙,尤其是要和他一起做事的時候,記得多留個心眼,這傢伙是個能在背後捅你一刀的主。”

陳朝點點頭,倒也沒有多問,反正他相信宋斂是不會騙他的。

兩人跟著前面的朝臣一起朝著宮門走去,不過前面的朝臣似乎是有意無意地往前快了幾步,身後的朝臣又是有意無意地慢了幾步,以至於就把這左衛兩人,就隔了出來。

宋斂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打趣道:“看起來你小子把這些朝臣得罪了個遍,他們有些怕你啊。”

陳朝一臉無辜,“不過是跟著鎮守使大人的意思去抓了幾個鬼,要說真得罪了誰,就是書院那位什麼夫子,怎麼可能把他們都得罪了?”

宋斂笑罵道:“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書院一位夫子,便不知道要和多少朝臣扯上關係,你倒好之前把他還要關在大牢裡,這會兒只怕是大部分文臣都覺得你小子喪心病狂是條瘋狗,你小子要是走的文官路子,只怕是這就走到頭了,這官場上的道道,有你受的。”

陳朝揉了揉臉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總歸不能叫下官去給他們磕頭認罪吧?”

宋斂搖搖頭,“大可不必,咱們鎮守使一脈,升遷不經過吏部,只是鎮守使一人說了算,你以後要是成了鎮守使,能管你的也就陛下一個人而已,不用擔心,不過我勸你以後還是在神都夾著尾巴,那幫窮酸文人真要寫點什麼文章罵你,你小子總不能一刀給人宰了不是?”

陳朝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心裡去,只是自顧自說道:“下官可沒有什麼尾巴,要罵人,他們還不見得是下官的對手。”

宋斂有些恍惚,隨即這才想起陳朝這傢伙最開始從天青縣來到神都,在刑部大堂可是把方外的那個老婆娘給罵得口吐鮮血來著。

之後在書院湖畔,這小子更是說的那邊的學子啞口無言。

說起罵人,這小子好像還真是不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