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冷哼一聲,“小子,你看到了吧,這就他孃的是男子氣概!”

陳朝點點頭,真心實意說道:“你的嘴是真硬啊。”

聽著這話,漢子一本正經道:“我最硬的地方不是嘴。”

“那是什麼?”陳朝滿臉疑惑,有些不解。

漢子冷笑一聲,剛要開口,眼睛餘光已經掃到院子裡的婦人已經拿著擀麵杖出來了,於是漢子只是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準備關門。

拿起門檻上那個早就已經空空的大海碗,轉身的時候,漢子自顧自笑道:“分開的時候不好好道別,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會輾轉反側了啊。”

終於趕在那婦人過來之前關上大門的漢子長舒一口氣,被揍一頓不是什麼事情,可要是每次都讓那小子看到,笑話就大了!

……

……

馬車旁,已經是滿頭風雪的兩人此刻都看著小巷那邊。

年輕男子忍了許久,還是沒有忍住,有些憤懣道:“先生,那個鄉野漢子這般不通禮節,為何不教訓他一頓?”

林遠看了一眼自己脾氣暴躁的弟子,搖頭笑道:“既然讀了這麼多聖賢書,便該有些聖人們的氣度了吧?要是憑著這麼幾句話,就要和這麼個你說的鄉野漢子動手,那書不是讀到狗肚子裡了?”

年輕男子聽著這話,皺了皺眉,問道:“那豈不是說,對方只要是自己弱小,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強者面前盡情挑釁?”

他問的是之前的局面,但又不只是之前的局面。

林遠笑了笑,頗有深意道:“我讀的那些書,我看的那些道理,在你看來,也不一定對,更不一定有道理,所以你心中的底線在什麼地方,便決定了他能做些什麼事情,書裡的道理因人而異,我們又不是聖人,總會做錯的。”

年輕男子想了想,問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我這會兒再去教訓他一頓,也是對的嘍?”

林遠啞然失笑,搖頭道:“你的道理雖然可以說服你,但不見得能說服我。”

年輕男子聽懂了,於是便有些愁眉苦臉。

林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伯約啊,其實你要是能打過我,道理能不能說服先生,又有什麼重要的?”

年輕男子一怔,隨即洩氣道:“先生這話好沒道理。”

林遠呵呵一笑,這位在神都謝氏名聲也不算小的讀書人有些開心。

年輕男子忽然問道:“先生,那位資質如何,你看了沒,是不是和傳聞裡一樣?”

自從傳出白鹿謝氏這一代的魁首是個心性和天資都絕佳的少女之後,神都謝氏早就有不少傳聞出現,說是這少女出生的時候天有異象,有白鹿從謝氏祖祠跑過,又有人有位方外修士登門想帶走這少女……

反正流言頗多,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林遠想起之前那倔強的少女,感慨道:“心性已經很穩重了,同齡人中,幾無敵手,至於天資,哪裡是看兩眼就能看清楚的,不過想來也不會是平庸之輩,要不然白鹿那邊和神都這邊,花這麼大力氣做什麼?想來書院那邊,沒什麼問題。”

年輕男子說道:“魏氏那邊這一代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早早就被方外修士帶走修行,也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了,是不是還能記得自己姓魏。”

說起這個,年輕男子其實是有些譏諷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