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這個閨女,過去很多年裡,妖帝都只在修行上對其有過些教導,但是除此之外,其餘的東西,如何行事,他其實沒怎麼說過。

他一直相信一個道理,那就是世上的道理,說來說去,都沒什麼意思。唯一有用的,只在處事之間。

收回手掌,妖帝的臉色其實也有些蒼白,比較起來西陸,他的傷勢雖說沒那麼重,但也是實實在在受了傷的。

“謝父皇……”

只有簡單三個字,後面的內容不知道是被風雪掩蓋,還是根本就沒有開口說出來。

妖帝看了她一眼,直白問道:“那女子,之前你是否見過?”

今日那女子突兀出現,看似沒道理,但理應是陳朝的手段,而在妖族這邊,和陳朝打交道最多的,也就只有眼前這個閨女了。

西陸點頭道:“之前前往大梁,和陳朝生死一戰,之後誤入一地,那女子便在其中,看起來不似此間之人,理應是從上古時代活下來的隱秘修士。”

頓了頓,西陸繼續說道:“進入那個地方之後,那女子不知道為何便對陳朝另眼相待,他得了什麼機緣,都不好說,不過在離開那個地方之後,我也再也找不到入口了。”

不知道為什麼,西陸並未提及神藥的事情。

要知道,神藥之事,即便是對於妖帝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這世上的修士,沒有一人不想要神藥,畢竟那東西不管是對修行還是延續壽命,都是極為有用的。

要是妖帝知道了這件事,會生出什麼心思,不言而喻。

但西陸作為妖帝最喜歡的女兒,是有極大可能成為下一任妖帝的存在,卻還是沒開口,便只怕是很能說明這對父女之間,也是關係複雜了。

“很正常,像是此等秘境,自然有玄妙手段在其中,你如今的境界,窺探不到其中真相,不怪你。”

妖帝淡然道:“只是像是這樣的存在,這世間還有多少,卻不好說,但總歸是給朕敲響了一記警鐘。”西陸忽然問道:“父皇……”

“朕知道你想問什麼,這樣的存在,既然人族有,那咱們自然也有,不過想來他們早對世上許多事情失去了興趣,不曾出現,只是為了刻苦修行,為了那或許已經看到一角長生。”….

長生兩字,對世人來說從來虛無縹緲,不過倒也合理,因為世間大多數人連忘憂都破不開,自然對所謂的長生只能依靠想象。

而越過忘憂的存在,站得更高一些之後,看得到的東西自然就要比旁人看得更多了。

不過也是如霧中觀月,依稀可見,但卻不得真相。

西陸沉默片刻,問了一個妖帝沒想到她會開口詢問的問題。

“父皇,走得越高,所思所想的,便會越來越少嗎?”

西陸時常覺得自己看不清自己的這位父皇到底在想什麼,在他心裡,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

那心底最重要的存在,是自己,還是妖族?

好像都不好說。

或許會是那所謂的長生。

妖帝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西陸,說了一番話。

“看過了所有的風景,做過了所有想做的事情之後,當你站在很高的山峰上,看著這個世界的時候,朕覺得你應該是不會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妖帝有些慈愛地看了一眼西陸,對於年輕人的疑惑,其實他很能理解,因為很多年前,他也是個年輕人,那個時候他看這個世界,和現在看這個世界,也是不一樣的。

只是時過境遷,所有的一切都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