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恙真人距離真正身死道消,還有一段距離。

他看向那位離開人間又返回人間的大梁皇帝,約莫是想得到他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沉默片刻後,喟然一嘆,“陛下確實古今未有,無論城府還是天賦,都勝貧道太多了。”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發現,你即便再來一次,都沒有能夠取勝的機會。

那才是最讓人無奈和可怕的。

大梁皇帝淡然道:“要不是你有個不錯的師侄,這會兒痴心觀,朕也就隨手滅了。”

無恙真人微微一笑,有些好奇問道:“在陛下眼裡,阿月要勝過貧道很多很多?”

大梁皇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看來,這就是廢話。

無恙真人又問道:“貧道離開之時,曾有人告訴貧道,既然已經超脫忘憂,成為真正的修道之人,那就不該再繼續在意這些世俗之事,那陛下呢?”

大梁皇帝平靜道:“朕沒有覺得你這想法是錯的,不過你眼窩子太淺,只看得到一座山而已。”

無恙真人細細琢磨眼前皇帝陛下的言語,沉默片刻之後,搖頭道:“陛下無法說服貧道。”

大梁皇帝說道:“朕也無須說服你。”

無恙真人點點頭,猶豫片刻,說道:“陛下可否容貧道最後這時光,和阿月說上幾句話?”

大梁皇帝沒有拒絕。

他從空中走下,來到陳朝身前不遠處,鬱希夷連忙站起來,問道:“陛下,殺了好些人,都是忘憂之上?”

大梁皇帝點點頭,對這位年輕劍仙,態度不錯,“算不上厲害,等你有朝一日踏足那個境界的時候,一劍一個。”

鬱希夷嘿嘿一笑,“那就借陛下吉言了。”

之後大梁皇帝伸手按在鬱希夷身上,一道磅礴無比的氣機落下,將他的外傷修復,這會兒的鬱希夷,能行動自如,不過距離真正痊癒,還需要一段時間。

“陛下,我多句嘴,這些日子不在世間,是為了啥?”

依著如今大梁皇帝的境界,若是不遠離世間,仍舊坐在龍椅上,一切事情都要簡單許多。

大梁皇帝想了想,說道:“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個答案不算明確,但總算是個答案。

鬱希夷好奇問道:“那等我破開了忘憂,可否能和陛下並肩而戰?”

大梁皇帝笑了笑,“先解決此間問題。”

說完這句話,大梁皇帝就不說話了。

雲間月倒也識趣,乾笑一聲之後,便朝著遠去走去說是去看看山下那幾顆頭顱還能不能看出生前面容,要是能看出來,他想看看那幾個傢伙有沒有他十分之一長得好看。

於是這裡就剩下了這對叔侄。

大梁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幹得不錯。”

丟了很多事情給這個小傢伙,最後這小傢伙幹得都不錯,做長輩的,其實輕飄飄丟下一句幹得不錯,還是不夠。

於是大梁皇帝拿出一副金甲,遞給陳朝,自顧自說道:“在那邊海上,這副甲冑的原主人是孫符,就是前寧那個武道修為最高,名聲最臭的傢伙,當時前寧耗費無數光景打造這麼一副寶甲和國運相連,誰能想到最後那個傢伙穿著寶甲橫行於世,太過囂張跋扈了些。”

“許是朕一直做的是皇帝?所以見他第一面就不喜歡,於是頭一個打殺的就是他,不過他這副霞光甲還不錯,你可以穿在裡面,關鍵時候,能保命。”

這件霞光甲能夠抵禦自己的一擊,自然還算不錯,他在回來的時候已經將其修復,留給陳朝,要是穿在身上,和忘憂修士一戰,幾乎就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畢竟這是一位忘憂之上的武夫淬鍊多年的寶物,絕不可能是尋常的忘憂修士攻伐手段能夠毀去的。

換句話說,即便是能被這些忘憂修士毀去,但對方在毀去這件霞光甲的時候,陳朝便早可以殺人了。

陳朝問道:“算是在身上套個烏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