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人間的看法,兩人便很不同。

但有一點不能抹去,那就是兩人在痴心觀的歷史裡,都會是極為重要的人物。

如今無恙真人已經不在,看朝霞的人,就只剩下了雲間月一人。

這位年輕觀主那日在劍宗歸來之後,就時不時會出現在這裡看著朝霞。

北方狼煙已起。

無數的修士都北上,劍宗那邊,更是有不少劍修都趕赴北境,如今戰死者已經不少。

這座昔年最為避世的宗門,如今卻好像對此事最為熱切。

反觀痴心觀。

其實這些日子的痴心觀有些微妙的氣氛。

年輕弟子們明顯心裡有想法,卻不願意說出來,那些年紀不小的道人則是沉默不語,依舊把所有想法都藏了起來。

面對這樣的局面,雲間月這位觀主也明白緣由,許多規矩,時間太久,想要改改,就顯得很難。

尤其是像是痴心觀如今這局面,雖說仍舊是方外第一宗,但現在世人的目光,只怕更多的已經移開了痴心觀,看向了那座

雄城。

對此雲間月倒是無所謂,但對於痴心觀裡的那些道人,就沒那麼好接受了。

搖了搖頭,雲間月深知許多事情任重而道遠。

痴心觀裡,不是沒有道人心繫天下,不過如今還有些顧忌,所以只能沉默。

雲間月想著那些雜事,看著朝霞,沉默不語。

不多時,有個年輕道人來到這邊,在不遠處對雲間月行禮之後,才笑著開口道:「觀主師兄,不介意師弟也看看這朝霞吧?」

雲間月轉頭看向這個師弟,笑道:「鄭師弟,有話便說,拐彎抹角做什麼?」

鄭華本來就是衝著有事才來的,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會兒雲間月這麼一說,鄭華也就不再扭捏,直白開口道:「有幾位師弟上山不足十年,這會兒就想下山去北邊,但他們的師長卻不同意,所以是不是請師兄你出面,在那幾位師叔伯面前說說,放他們下山去。」

雲間月沒急著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只有這幾位師弟嗎?」

鄭華想了想

,小聲道:「聽說還有幾位師叔要假借下山遊歷去北方,但有這個想法的人,肯定比師弟知道的更多,只怕觀裡有三成的道人,都有這想法,只是不敢表露。」

雲間月說道:「我若下一道令,任由他們離山,你覺得觀中會不會有一大群人跳出來反對?」

鄭華感慨道:「理應會的,主要是觀裡和大梁的關係……」

他話沒說完,只是說了

一半,但是什麼意思,雲間月明白。

痴心觀和大梁朝的關係從來都不好,兩者過去那些年,還能保持著表面的和平,但自從無恙真人要殺大梁皇帝,而大梁朝那邊又將魏氏拔除之後,這兩邊,就是連最表面的和平都沒有了。

要不是雲間月和陳朝是朋友,只怕兩邊早就水火不相容了。

如今即便有些道人想要去北邊,但始終差一個理由。

雲間月看著鄭華,說道:「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你沒說,無恙師叔是死在我們的手裡。」

無恙真人雖然在大梁看來不是好人,但在痴心觀這邊,這位無恙真人擔任觀主多年,威望自然極高。

但他卻死在了自己的培養出來的後人手裡。

當時要不是雲間月境界足夠高,足夠年輕,只怕也沒有人會容他。

鄭華說不出話來,對錯從來不是簡單的兩個字,真要說清楚,太難太難。

無恙真人和雲間月之間,是道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