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黑衣僧人才反應過來,苦笑道:「貧僧有什麼經能給你講的?鎮守使大人要聽講經,應該去鹿鳴寺,即便不是找後山小廟裡那位老前輩,也該是找住持大師才是。」

論起來佛法高深,天底下的僧人,約莫沒有可比這兩人的。

陳朝搖頭道:「我要聽的經,這兩人講不出來。」

黑衣僧人皺眉道:「貧僧可以?貧僧對於佛經,可沒有如何研究過。」

這句話倒是不假,雖說黑衣僧人是鹿鳴寺這一代的僧人裡天賦最高的那人,但和那位黑衣國師一樣,早些年,他一直研究王霸之學,看治世學說,對於佛經,其實深研不多,因為他的行事風格一直和寺裡認為的那位故人相當,所以他們也沒有如何要求。

陳朝微笑道:「只是讀過佛經的僧人,講經對我沒用。」

說到這裡,黑衣僧人也明白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xь.

陳朝看著他,淡然道:「要從忘憂盡頭往前走,跨過那道天塹,很不容易,劍宗宗主為此努力了一生,受了好幾次點撥,最後才堪堪修成那忘憂之上的一劍。」

那一劍的功成,也就意味著劍宗宗主是跨過那道門檻了,只是劍宗宗主原本以為扶雲就是盡頭,可等真到了這個境界,就如同攀上一座高山,到了山頂,眺望遠處,才發現身前還有一座山。

其實這等事情,早有修行前輩說透了。

大道漫長,並無止境。

黑衣僧人好奇詢問道:「世上當真只有劍宗宗主是那所謂的扶雲境?」

陳朝看了黑衣僧人一眼,坦然道:「之前無恙是這個境界,你也知曉,痴心觀這般底蘊,決計不會只有無恙一人,如今痴心觀的後山,只怕還是有幾個老道人是這個境界,不過到了這個境界,他們只怕想的更多的就是再往前走,不會再管這些世間的事情。」

「不過我去了萬天宮一趟,萬天宮也沒有這樣的存在,看起來痴心觀的確是獨一無二的。」

陳朝眯起眼睛,這世上的扶雲修士,只怕除去不多的幾人藏在那些不為人知的所謂神山仙山之中,也就只有痴心觀能有幾個扶雲修士了。

至於妖族那邊,除去妖帝之外,或許某些個一直苦修的老妖怪有這個境界,但肯定不會常見。

扶雲境,聽著那個白衣少女的話來說,其實都算是個稀罕事。

在她們的那個時代,這也是宗門的最高戰力。

「海外那邊還有些人,數量應該不少,不過也應該不會露面。」

陳朝隨口也說起了海外的事情。

不過那邊那些人既然一心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和長生,那就暫時不用操心,畢竟如今最大的困難是妖族,最需要考慮的就是那位妖族帝君。

黑衣僧人感慨道:「這樣看起來,妖族那邊就只有你才能應付了。」

陳朝也沒說客套話,只是說道:「要不是這樣,也不來找你講經了。」

黑衣僧人想了想說道:「經文我知道的不多,不過好像有一本佛經,很適合此刻講給你聽。」

陳朝好奇看向眼前這位黑衣僧人。

黑衣僧人卻不著急,只是笑問道:「你知道當年那位國師為什麼要頂著絕不好的名聲來做國師嗎?」

陳朝笑道:「為了天地蒼生,為了黎民百姓,一切所謂的名聲,其實都不重要,這一點,你肯定知道。」

黑衣僧人問道:「那當時陛下起兵,也是因為這個吧?」

陳朝卻搖頭,輕聲說道:「當初叔父起兵,其實我覺得,只有一個緣由,那就是不想讓姨娘就這麼死去,身為藩王,身為靈宗皇帝的兒子,他其實可以就這麼死,但是卻沒

法子看著姨娘就這麼陪著自己一起死去,倘若最開始他們就是尋常百姓,就肯定不會有起兵造反這種事情,做皇帝,從來不是叔父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