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李承乾的奏疏被李老二壓下來了,說到底,皇帝還是想信兒子的,哪怕不相信,長孫皇后的枕頭風也會讓他選擇相信。

李承乾也知道,眼下不是任性的時候,頭天晚上只是與魏徵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第二天便帶人再度來到城外六率的屯田之所。

此時,那些歸屬於六率的耕牛鼻子上已經全部被穿了一個小洞,並且因為中間耽擱了一天,大部分的耕牛傷口都有輕微的感染症狀。

來不及多說,李承乾第一時間安排人用帶來的酒給牛清洗傷口。

一壺壺比三勒漿還要好的酒被分配下去,哪怕是六率的人大部分都是來自長安各家權貴的嫡系或是旁支,一個個聞著酒香也都是垂涎欲滴。

這可是極品的好酒啊,與之相比產自西域的三勒漿簡直連屁都不是。

“哎,可惜了,這麼好的酒。”

“誰說不是呢,這麼好的酒,拿到外面去,一壺至少也能賣上千把文。”

“敗家,真是太敗家了,如此好酒竟然拿來給牛清傷口,也不知道咱們這位殿下是怎麼想的。”

“哎,要不咱們先喝點怎麼樣,反正就這幾頭牛也用不上如此多的酒。”

一群大頭兵在拿到酒以後,一邊給牛洗傷口,一邊喋喋不休的商量著怎麼才能偷著喝一點,如果不是李承乾就在邊上盯著,估計這酒就跟牛沒什麼關係了。

劉仁實在邊上也是看的直搖頭,儘管昨天他回家的時候已經從天策上將府拿了兩罈子回家,但是看著李承乾如此敗家的行為,依舊有些難以接受。

“可惜了啊,如此好酒竟然拿來洗傷口,高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承乾瞪了他一眼:“什麼怎麼想的?我這是在給牛的傷口消毒,要不然這些牛傷口發炎以後至少要死掉一大半你明不明白?”

劉仁實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有什麼好消毒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前段時間跟突厥人打仗,好些個兄弟都受了傷,最後不也是挺過來了,人都可以牛怕啥。”

“我懶得跟你說。”

說到前段時間在渭水邊與突厥的那場戰鬥,李承乾就是一陣噁心加後怕,然後心底便升起一絲愧疚。酒精(高度酒)應該早點弄出來才是,如果當初有酒精,那些傷兵至少能少死一半。

就在李承乾替那些在渭水之戰中死去的傷員傷感時,一箇中年道士自田邊的土路上走了下來,對著他稽手為禮道:“這位公子,這個……酒真能避免傷口感染麼?”

劉仁實見那道士眼生的很,大眼珠子一翻:“你是誰?誰讓你過來的。”

道士不慌不忙,轉身看了看劉仁實:“哦,貧道孫思邈。”

孫思邈?

李承乾抬起頭。

這輩子牛人見的太多了,孫思邈已經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不過,出於對醫學前輩的尊敬,李承乾還是還了一禮:“原來是孫神醫當面,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勿怪。”

此時的孫思邈還屬於赤腳醫生一類,雖然有些名聲,距離神醫卻還有些距離,被李承乾如此一說,顯的有些不好意思:“區區薄名不足掛齒,公子言重了。”

“孫神醫不必客氣,你的《千金方》被譽為醫學聖典,稱你一聲神醫並不為過。”

李承乾心中有事,倒是沒想太多,隨口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