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尚未停止,幾名衛兵帶上來一名遍體鱗傷的軍士,站在了盧雷申面前。

從他身上的血跡和碎爛的盔甲來看,這是一個戰場上跑回來的逃兵。徐志穹以為逃兵不敢回營地,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例外。

好在徐志穹早有準備,沒等那逃兵開口,盧雷申先行問道:“你是哪一營的軍士?”那逃兵哭道:“回主帥,我是卡古拉將軍麾下的校尉,卡古拉將軍陣亡,我被敵軍衝散了,而後看見敵軍……”他還想繼續描述戰況,徐志穹立刻操控盧雷申,打斷了這逃兵:“懦夫!若不是你等臨陣怯敵,卡古拉將軍怎會戰死!”眾人聞言大驚,卡古拉居然戰死了?

他們以為攻城之戰當無比輕鬆,就連軍士都不會太多傷亡,可沒想到名將卡古拉居然會陣亡。

錯愕之間,盧雷申驀然起身道:“把這懦弱的逃兵拉出去砍了,用他的人頭祭典卡古拉將軍的亡靈!”逃兵連聲喊冤,沒等他做出更多解釋,刀斧手已經在營前砍了他的腦袋。

將士們沒受太多影響,總庫路、莫科奇、雅各安剛晉升三品沒多久,都是新任大將,對卡古拉這樣的老將本來就心存隔閡。

而今卡古拉死了,少了個搶功的,對他們來說不算壞事。軍士吹角,大軍即刻啟程。

徐志穹長舒一口氣,事情貌似就這麼過去了。他剛要操控盧雷申跨上戰馬,一股霸氣隱約襲來。

盧雷申的魂魄傳來了資訊:“聖使來找我了。”徐志穹暗自咬牙,該來的終究要來。

“他在哪?”

“就在營地附近,我能找到他,但只有我一個人能見他。”營地附近是多近?

希望不要超過離魂之術的控制範圍。徐志穹不能跟著盧雷申,且隱藏在侍從之中不動聲色。

盧雷申吩咐眾人稍等,按照聖使平時的習慣,循著霸氣的來源,他走進了營地邊緣的一座營帳。

粱孝恩坐在之中,垂著眼角,看著盧雷申:“你為何要出兵?”果真是他!

看到粱孝恩的一刻,地魂感到了些許寒意。徐志穹本尊的嘴角也抽動了一下。

按照事先的準備,地魂操控著盧雷申,回答道:“我在黑鹿城打了勝仗,這一萬騎兵,也不需要繼續等在淨鍋縣……”

“你敢騙我!”粱孝恩一錘桉幾,嚇得盧雷申一哆嗦。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看出盧雷申被我的地魂附身了?粱孝恩怒不可遏道:“你打輸了,士兵都死光了,我給你的床弩也被千乘人搶走了!誰給你的膽量還來撒謊騙我!”徐志穹長出一口氣,原來他不是看出了附身的問題,而是知道了戰爭的結果。

對此,徐志穹並不意外,粱孝恩有凡塵之上的修為,就算不敢過分深入到千乘國,但肯定有辦法探查到戰爭的結果,徐志穹對此也有準備。

“聖使,是我輕敵了,我沒想到香織山上會有伏兵,千乘人的軍隊已經所剩無幾,請容許我帶著這一萬騎兵把黑鹿城奪回來。”粱孝恩嗤笑一聲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信不信他不重要。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這才是關鍵。

“聖使,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黑鹿城的城牆就要垮塌了,他們計程車兵也快死光了,這樣的機會不能就這麼錯過,只要攻下黑鹿城,我們就能一直追擊到神臨城,半個千乘國都會屬於我們!”粱孝恩這場戰爭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怨氣,他也相信兇殘的圖奴人會在千乘國的土地上製造無數怨氣。

可他依舊不相信盧雷申。好在徐志穹還有準備。徐志穹將些許意象之力傳遞給地魂,地魂用極為隱蔽的方式,將意象之力釋放了出來。

在最深處,粱孝恩念頭的最深處,意象之力如一縷絲線,慢慢飄了進去。

釋放的一定要緩慢,千萬不要被他察覺。盧雷申緩緩說道:“聖使,我第一次掛帥出征,若是此役戰敗,吾王不會饒恕我。”說完盧雷申默默低下了頭。

粱孝恩陷入了沉默。他的處境和盧雷申很相似,甚至不如盧雷申。一連串的念頭在腦海中呈現出來,讓粱孝恩的神情越發凝重。

這不是我第一次戰敗,聖祖已經饒恕過我一次,還搭救過我一次。這場戰爭對聖祖很重要,如果再次戰敗,聖祖還會不會饒恕我。

想起聖祖和藹的笑容,粱孝恩反倒感覺到了一陣陣寒意。沉默半響,粱孝恩低聲問道:“你真能把黑鹿城打下來?”盧雷申點點頭:“我有十足的把握,等攻下黑鹿城後,吾王也會給我更多援軍,我保證在一個月內攻下神臨城,獻給聖祖和聖使。”粱孝恩微微頷首,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白瓷瓶,交給了盧雷申。

“把這瓷瓶帶在身上,交戰時把瓶塞拔出來,你的敵人將無法使用技法。”盧雷申連連稱是。

徐志穹心下暗喜。這回賺大了,粱孝恩居然還送了個法寶給我。這裡邊,裝著兵家三品技,蚩尤兵主印。

但他用什麼方法裝進去的,暫且不得而知。盧雷申接過瓷瓶,雙手在瓶身交叉,迅速摩挲了好幾下。

糟了,這是老鼠的本能。粱孝恩看著盧雷申,皺起眉頭道:“你適才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