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看了看洪華霄,眼神頗為迷離,讚歎一聲:“真乃當世罕有之姝麗。”洪華霄微微低頭:“上官冢宰,你過獎了。”上官青起身笑道:“我在寒舍備了些薄酒,姑娘若是不棄,可願隨在下共飲幾杯?”這男子好沒分寸,洪華霄心生厭惡,且婉拒道:“圖努判官遭了厄難,冢宰大人還有不少要務亟待處置,小女子怎敢誤了大人的正事。”上官青頗為不屑道:“能有什麼正事……”白悅山趕忙接過話頭:“這一座罰惡司都不見人了,得趕緊想辦法把道門拉扯起來!”上官青擺擺手道:“且等歇過這口氣再說,毛剎這裡沒有勾欄,但酒肆有不少,我年輕時去過一回,酒肆裡有不少會歌舞的毛剎女子,好歹也算個消遣,今日我做東,咱們一起喝幾杯去……”話沒說完,忽被洪華霄打斷:“那咀赤好像真沒走遠。”徐志穹抽抽鼻子道:“不像是咀赤,好像是別人來了。”上官青四下環顧,開啟了摺扇,他也意識到狀況不對。

六枚銅錢在徐志穹胸前狂跳,拿出來一看,六個陰面向上,翻都翻不過來。

大凶之兆!常德才看著天空道:“那是什麼東西?亮得刺眼!”徐志穹一抬頭,但見半空之中多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光球。

這光球何時來的?適才光顧閒扯,還真沒留意。一顆粉塵飛到光球之中,融了進去。

這顆粉塵好像來自梁孝恩湮滅的元神。難道這顆光球是粉塵凝聚成的?

難道梁孝恩還有這本事,能讓灰飛煙滅的元神重新凝聚?徐志穹甚是驚駭,但見那光球將散亂的粉塵盡數收攏,懸停在了半空之中。

上官青拿起冢宰印道:“這王八蛋命還真硬,等我給他補一下!”洪華霄上前攔住上官青:“去不得!有兇險!”徐志穹感覺意象之力受到了強烈的擾動,整個人一陣陣暈眩。

上官青也站不穩身子,胸口再次作痛。楊武呆呆的看著天上的光球,好像失去了意識,常德才趕緊捂住了楊武的眼睛。

白悅山也在原地發愣,被徐志穹強行按下了脖子。他倆修為不濟,再看一眼,可能會送命。

窮奇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這是誰的氣息?”徐志穹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這是誰的氣息,只能確定這不是梁孝恩的,也不是咀赤的。

天上的光球忽然消失不見,對方走了?走了卻好!徐志穹長出了一口氣,看來是有人把梁孝恩的元神撿拾走了。

撿拾走了也無妨,這廝短期內不會復原。這到底是哪個狠人,他為什麼能重聚梁孝恩的元神,這種事怕是連師父……巨大的威壓再次襲來,對方沒有走!

一箇中年人的身形在半空中浮現。那人看著有五十多歲,金髮,碧眼,典型的圖努人長相,但五官柔和,帶著些許中土之人的特徵。

他低下頭,俯視著院子裡的每一個人。上官青開啟摺扇,喝一聲道:“汝乃何人?”中年人看了上官青一眼,上官青當即栽倒,口吐鮮血,人事不省。

洪華霄趕緊上前扶住上官青,中年人衝著洪華霄一揮衣袖,洪華霄整個人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二品的星官,被這中年人一揮手給放倒了。徐志穹不敢與之對視,嘴裡低聲問了一句:“你是段子方?”這是個猜測,也是徐志穹唯一能做出的合理猜測。

中年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徐志穹?”這人真是段子方。常德才見情勢不妙,拉住徐志穹道:“主子,你先走,我斷後!”段子方看了常德才一眼。

常德才身軀抖戰,魂魄出現了離散。他眼角餘光掃過楊武,楊武陰氣外洩,三魂即將分崩。

徐志穹拿出役鬼玉,將兩人的魂魄收了起來,塞進了懷中。段子方重新看向徐志穹,強大的威壓再度襲來。

“我對凡夫,素來寬仁,”段子方語氣平和的說道,

“可你是個例外,卻不能容你活在世上。”強大的威壓,讓窮奇很是緊張:“誰來了?你到底看見了誰?”

“我看見了段子方。”徐志穹在腦海中回答。

“誰是段子方?”窮奇沒聽過這個名字。

“是個五十多歲的圖努人,長得有些像……”

“別說長相,他這麼高修為,肯定會改換長相!”說長相沒用,說名字也沒用,那還能說什麼?

“我覺得他就是怒祖。”徐志穹把猜測說了出來。窮奇一陣躁動:“快走,快走!想辦法走!”

“我貌似走不掉了。”

“走不掉,也得走!”窮奇咆孝道,

“他是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