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鳳求凰》響起,領舞的薛運腰枝一扭,一眾舞姬翩翩起舞,勾欄裡又恢復了歡樂的氣氛。

包懷洛讚歎道:“你看咱們馬長史,一點架子都沒有。”

陳徵明點頭道:“我就敬重馬長史這人品!”

章世鋒慨嘆道:“馬長史這簫藝不錯呀,口風正,氣息也穩!”

寧勇為神情激動道:“我就知道是吹這個正經的簫,我是沒想歪的。”

吹了一個多時辰,徐志穹盡力了,薛運也盡興了。

兩人互相遞了眼色,相繼離開了勾欄。

薛運恢復了男子的模樣,換上一襲長衫,手中拿把摺扇,言談舉止卻比往日正式了不少。

他沿著城牆和徐志穹走了一圈,看著新修的石牆,薛運滿心感慨:“這多年過去了,都以為千乘罰惡司已經化作塵埃,沒想到竟能被你拉扯起來了,老劉終究沒看錯人。”

徐志穹一怔:“老劉是誰?”

薛運笑道:“是我那操心勞力的師弟,他叫劉恂,卻沒有告訴過你?”

師父名叫劉恂?

這卻是徐志穹第一次聽說。

“劉恂,字季明,在我們兄弟之中排行老四。”

排行老四?

想想薛運的表字,仲琅。

按照伯仲叔季的一般習慣,他應該排行老二。

那老大和老三又是誰?

貌似道門的大人物還有很多。

趁此機會,徐志穹問了一句:“大師伯和三師伯怎麼稱呼?”

薛運明白徐志穹的意思,卻搖搖頭道:“不是這麼個叫法,他們不是咱們道門的人。”

呃?

這是什麼緣故?

“同一師門,不是同一個道門?”

薛運點點頭:“他們一個姓雷,一個姓雲,日後若是遇到這兩個人,你還需要多加提防。”

說話間,兩人進了罰惡司,穿過員吏舍、主簿軒、判事閣、中郎館,一直走到了長史堂。

到了長史堂,薛運苦笑一聲:“這裡委實寒酸了些。”

徐志穹乾笑兩聲道:“小弟沒恁多銀子,想著長史就我和錢立牧兩個,且先將就住著。”

“能修到這一步,也實屬不易了,”薛運摸著斷壁殘垣,思索著一些往事,

“千乘罰惡司,是咱們道門一大根基所在,後因一場惡戰,化作一片廢墟,

當時道門遭遇了浩劫,同道陣亡無數,就連老劉也受了重創,以至於他日後總喜歡唸叨一句話,想我道門鼎盛之時。”

徐志穹記得這句話,每次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師父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驕傲與感傷。

徐志穹問道:“那場惡戰因何而起?敵軍又是誰?”

薛運看著一道坍塌的牆壁,良久不語。

不是他不想說,是徐志穹不能聽。

他接著往下說道:“那場惡戰過後,我擔心道門就此敗亡,且改了規矩,將罰惡司就此拆散,分散在兩界州各處,縱使再有戰事,也不至於遭受滅頂之災。”

徐志穹一怔,這話他沒太聽明白。

什麼叫把罰惡司拆散?

薛運笑了笑,他看出了徐志穹的疑惑,“想必你也好奇過,為何千乘國只有一座罰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