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白的一番話,讓徐志穹對摯友的廣度和深度,有了新的定義。這位摯友到底是誰?

該不會是洪俊誠吧?徐志穹心頭一緊,但思量片刻,否定了自己的推測。

首先,作為古往今來第一春畫大師,李沙白的取向明顯是正常的,他不太可能和洪俊誠同床共枕。

其次,他和洪俊誠有著截然不同的立場,單從李沙白對千乘國的厭惡就能看出,兩人不可能義結金蘭。

這位摯友另有其人。

“能透露這位摯友的名姓麼?”

“名姓……”李沙白眨眨眼睛道,

“兩日前,與她相會時,我曾想問起此事,我真忘了她叫什麼名字,可床笫之間,幾番纏綿,若是連名字都記不住,卻不成了那負心之人麼?”兩日前才相會過……

“這位摯友,是女子吧?”徐志穹試探著問了一句。李沙白神情堅定的回答道:“當年她承認自己是女兒身時,我便認定她是女子,不管世俗如何看待。”徐志穹笑了。

這位摯友明顯不是洪俊誠。掌握了特殊茶藝,在性別上存在爭議的,與李沙白往來密切的,只有一個人。

這人是應該是殘柔星宿。當初梁玉瑤中了封竅之技,李沙白幾度化解失敗,殘柔星宿趕來相助,幫梁玉瑤開了心竅,救了她一命。

徐志穹知道李沙白和殘柔星宿交情不淺,沒想到他們做過兄弟,還做過情人。

既是同床共枕過,李沙白竟然還記不住殘柔星宿的名字。這件事引起了徐志穹的注意。

徐志穹很敬重李沙白的人品,總覺得他不該渣到這種程度。也許是殘柔星當時的位格太高了,影響了李沙白的記憶,故意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李畫師,你與那位摯友結識之時,她已經是星官了麼?”李沙白搖頭:“初識之時,他仍在凡間。”如此看來,殘柔星脫離凡塵的時間並不長,至少不會比李沙白的生命更長。

而殘柔星宿是宦門的始祖,這就證明宦門本身的歷史並沒有那麼長。按照一些史料的記載,宦門的歷史可以追朔到創世之初,這明顯是謬誤。

“李畫師,願意說說和這位摯友的過往麼?”與李沙白交談,必須非常慎重,他不想提起的事情,任誰都不能勉強。

今日李沙白興致還算不錯,他點了兩杯茶,將一杯茶推給徐志穹:“為何要問起這位摯友?僅僅是為茶藝麼?”徐志穹搖頭道:“畫師的這位摯友,在千乘國給了我不少幫助,我只想對她多幾分瞭解。”李沙白搖搖頭道:“有些事,我想不起,就像我忘了她的名姓,有些事,我能想起,卻又不能對你說起。”這在徐志穹的意料之中,以李沙白的人品,他絕不會將摯友的私密透露給別人。

正面提問,李沙白不肯回答,那隻能迂迴試探。

“畫師是在何時結識的這位摯友?”

“具體年月記不清了,我和他在戰場相逢,本是你死我活的處境,至於如何化解的干戈,我記不清了,我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為何上了戰場。”李沙白曾和殘柔星在戰場上相逢。

會是泉鄉一戰麼?如果真是泉鄉一戰,就證明在大宣和大乾爭霸時期,殘柔星宿還沒有離開凡塵。

適才說到戰場相逢,戰場上的一幕一幕在李沙白眼前不斷閃過。他彷彿又看到了昔日那位清秀皎潔的將軍,騎著戰馬,提著長戈,與軍士一併在陣前奮戰,蹄聲、喊聲、戰鼓聲,縈繞於耳。

李沙白揉了揉額頭,擺擺手道:“莫再說我那位摯友了。”他不想再提起殘柔星宿的事情,徐志穹趁機轉換了話題:“畫師可聽說過泉鄉這地方?”泉鄉!

這兩個字觸碰了李沙白的心尖。泉鄉之戰!一些回憶被勾起了。李沙白勐然抬頭道:“泉鄉的水很滑。”徐志穹點頭道:“所以泉鄉就是滑州?”李沙白點點頭道:“泉鄉有一場惡戰,大宣和大乾的惡戰,大宣有一員悍將,人稱聖威大將,他叫……”聖威大將!

徐志穹確定了這人的身份!

“他叫瑞,對麼?”瑞!這個字再次觸碰了李沙白的心尖。李沙白按揉著眉心,口中念出了兩個字:“瑞王!”他想起了聖威大將的另一重身份。

徐志穹說出了一個名字:“他是不是叫梁振瑞?”梁振瑞!這三個字閃現在了李沙白的腦海裡,更多回憶被觸動了。

徐志穹怎麼會想起梁振瑞這個名字?這源於粱季雄的一番話。當初,徐志穹確定洪俊誠有霸道修為,而且修為極高,他最先懷疑的是蒼龍殿跑出去了一位長老,還戲謔的稱之為

“四哥”。結果粱季雄一口咬定,沒有

“四哥”。徐志穹不信,纏著粱季雄把歷代長老差了一遍,一直查到了初代聖威長老。

這位初代聖威長老在滑州一戰陷入重圍,最終於氣機耗盡而死,他就是梁振瑞。

氣機耗盡,和怒祖錄上的記載的力竭,幾乎一致。瑞和力竭,兩個關鍵詞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