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和收住韁繩,觀望半響道:“大人,這路似乎走的不對。”

魏宗漢皺眉道:“你領的路,怎又說走的不對?”

王應和思忖許久道:“泥籠村距離營盤應有二十里,今夜行軍不算快,似乎只走了十三四里,已然看見了村口。”

魏宗漢皺眉道:“你連去泥籠村的路都不認得?”

校尉裴鴻儒在旁道:“稟大人,這條路上只有一座村子,就是泥籠村,路沒有走錯。”

王應和怒斥道:“我與樞尉大人議事,豈容你多言?”

魏宗漢冷笑一聲:“王少卿,你不認得路,裴校尉既是認路,便應答一聲,難道也有錯不成?”

王應和道:“屬下常來泥籠村巡哨,這條路卻也走熟了,平時軍士一路疾馳也走不了這麼快,我卻擔心……”

魏宗漢打斷了王應和:“你擔心甚來?既是把路走熟了,快到村口,你卻說走錯了?這卻是何道理?難不成你有意戲耍我等!”

王應和心下咒罵了幾句,無論他說什麼,魏宗漢總是出言譏諷。

本有心不與他爭論,可生死攸關的事情,王應和不敢大意:“大人且在此處稍候,先派兩名軍士去前頭探查,若前頭真是泥籠村,大人再進村不遲。”

魏宗漢皺眉道:“若派人先行進村,打草驚蛇,我等此去,豈不白費力氣,王應和,你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顧後,似你這等人,如何配得上少卿之職?”

魏宗漢深得呂作慶寵信,這些年作威作福,打壓下屬,尤其對真有修為的下屬成見極深,王應和心知肚明。

自出徵以來,魏宗漢處處針對於他,王應和也都忍了。

然而今天這路明顯走的不對,稍有不慎,卻要危及性命,王應和忍無可忍,反唇相譏道:“魏樞尉,無非抓幾個百姓而已,說什麼打草驚蛇,也未免小題大做。”

魏宗漢怒道:“說什麼尋常百姓,這是判官邪道的同黨!”

王應和有些上頭:“是不是尋常百姓,你心知肚明,這種勾當我也做過不少,你以為是什麼高明伎倆!”

魏宗漢青筋暴起:“王應和,你好放肆!區區一個少卿,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遜!”

兩人爭執起來,賀守範且在一旁勸道:“魏樞尉,您息怒,王少卿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今夜咱們先行回營,等到明日……”

他是想著能拖延一天是一天,不想魏宗漢勃然大怒:“還等明日?我等既是已經出兵,焉有退回營盤的道理!傳我號令,全軍疾行!”

真要退回營盤,魏宗漢不僅要把臉面丟盡,還會激怒呂作慶。

抓幾個平頭百姓,能有什麼兇險?賀守範和王應和平時都對魏宗漢不滿,這分明是下套來了。

兩個宵小之徒,卻不知魏某在仕途之上跌爬這些年,豈能中了你們這下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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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走不多時,到了村口。

村子裡低矮殘破的房屋清晰可見,魏宗漢嗤笑一聲道:“王少卿,還有何話可說?”

村子就在眼前,王應和自然無話可說,想這一路所見,與平時也並沒有什麼差別,或許還真是自己算錯了距離。

魏宗漢一聲令下,王應和帶著三十多名軍士,騎著戰馬衝進了村子。

這三十多名軍士之中,有十人有修為,修為最高的叫吳顯森,是一名殺道五品。

其餘二十軍士多少懂些武藝,憑這幫人手,莫說抓一群百姓,就是生擒何青葉都不在話下。

眾人揚塵而去,可等他們進了村子,揚起的沙塵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發濃厚了。

魏宗漢用袍袖驅趕著灰塵,聽著村子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