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才一笑,再度抱拳:“恭候諸位尊駕。”

陳順才走了,一眾判官也都回來了。

徐志穹趕緊拿出傷藥給眾人治傷,妹伶的醫術十分精湛,加上徐志穹的上等傷藥,眾人的傷勢都得到了及時處置。

得知徐志穹殺了龍秀廉,一眾判官甚是歡喜,連勉強吊著一口氣的上官青,都露出了笑容。

只有一個人沒笑。

白悅山沒笑。

他坐在瑤琴旁邊,一下一下撥弄著不存在的琴絃。

徐志穹坐在白悅山身邊,默默看著白悅山的手,在沒有琴絃的琴上空彈。

妹伶走到白悅山身邊,佇立片刻,道:“他雖是你道門中人,但更有我道門天資,他是樂痴,且仗著對樂曲的痴迷,讓他在魂魄留下了殘念,

只是我沒想到,在這殘念之中,他不光記著彈琴,還沒忘了為判官道一戰。”

徐志穹點點頭:“他是好樂師,也是好判官。”

妹伶嘆道:“恐怕你永遠不懂他的痴迷,只怕連我也不懂。”

徐志穹看著白悅山的手,突然笑了:“這一曲,是《畫堂春》吧!”

白悅山手突然停住了。

妹伶也跟著愣住了,她驚訝的看著徐志穹,問道:“你也精通琴藝?”

徐志穹苦笑一聲:“這可怎麼說……”

白悅山換了手型,繼續在琴上空彈,徐志穹看過片刻道:“這是《離亭燕》。”

白悅山又換了手型。

徐志穹看過片刻又道:“這是《解連環》。”

妹伶嘆道:“看來是我說錯了,你對樂曲,卻和他同樣痴迷。”

“痴迷,那時卻不是痴迷,”徐志穹吸了吸鼻涕,臉上帶著笑容,眼圈卻有些泛紅,“當初,他一直逼著我聽,聽不出來還不行,

我當時是真心覺得他煩,他多彈一聲,多唱一句,多跳那麼一步,我都煩的青筋直跳……

可我現在還真就想聽,聽多長時間都不膩,聽個幾天幾夜都不膩,

有本事你別一直彈,你唱一曲,你跳一曲,我肯定能猜的到《曲牌》,我就這麼看你跳一天,我一首曲子都猜不錯!”

白大夫的手在琴上放了許久,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徐志穹的話。

妹伶剪下幾根髮絲,在瑤琴上一捋。

琴上重新有了琴絃,白悅山彈了一曲《雪花飛》。

天下雪了。

徐志穹坐在雪地裡,默默聽著琴聲。

他真想坐在這聽一夜。

妹伶嘆道:“且盼這點殘念,能養回那一縷殘魂。”

……

蒼龍殿裡,滿地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