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家要是肯發兵,最好不過,要是不肯發兵,給點軍械和銀子也好,現在滑州知府和同知都懶得看咱們一眼,連糧食補給都跟不上,咱們好歹得給軍士掙口飯吃。”

“倒也是個區處!”梁季雄立刻命梁賢春修書,借徐志穹在紫泉閣的一場大勝,向昭興帝討賞。

“向我要五百援軍,要十萬箭矢,還要五萬兩銀子,”昭興帝放下書信,冷笑一聲,“援軍沒有,五萬銀子,倒是可以給他們,十萬箭矢……,剿孽軍只剩下五百餘人,要十萬箭矢作甚?”

昭興帝本想把書信扔在地上,思忖片刻,又把書信收在了一旁。

“叫陳順才來。”昭興帝吩咐了一聲。

司禮監掌印太監齊安國在身後道:“陳秉筆告疾在身,陛下準他歇息兩日。”

就是因為站在背後的不是陳順才,是齊安國,昭興帝才沒扔了書信。

他習慣了陳順才站在背後,他想跟陳順才說話的時候,只要一張嘴,陳順才就在眼前。

他一伸手,就有陳順才遞過來的文書,他一躺下,就有陳順才送上來的枕頭,他渴了,想喝茶湯還是想喝酒,都不用說,一個手勢,陳順才就能送過來。

關鍵在陳順才面前,昭興帝什麼事都不用顧忌,有很多事連皇后都不知道,只有陳順才知道。

如果身後站的是陳順才,別說把梁賢春書信扔了,就是撕了、燒了,昭興帝也不會絲毫顧慮。

陳順才就像昭興帝的影子一樣,可這幾天,這影子不太好找。

一個影子竟然需要找,這在昭興帝看來就無比荒唐!

“去找陳順才來!”昭興帝又吩咐了一次。

齊安國很是尷尬,且又重複了一遍:“陛下,陳順才今日告假……”

“朕讓你把他找來,他若能動,就讓他人來,他若死了,就把屍首抬來!”

昭興帝看了齊安國一眼,齊安國趕緊吩咐人去找陳順才。

昭興帝又道:“你親自去找。”

齊安國答應一聲,匆匆離開了秘閣。

不是他沒有眼力,也不是他聽不懂昭興帝的吩咐,是他實在不甘心。

難得有機會單獨伺候皇帝,皇帝卻對他滿是戒備與嫌棄!

陳順才到底好在哪?能得陛下恁多恩寵!

到了陳順才的宅院,齊安國推開守門的太監,一腳踹開大門,站在院子當中高聲喊道:“陳秉筆,聖上讓你過去,你是等我抬你,還是等我揹你?”

陳順才正在曲喬的懷裡躺著,聽見齊安國的聲音,眉頭當即皺了起來。

曲喬穿好衣裳,在陳順才耳畔道:“聖上叫你去,你快些去吧。”

陳順才披上衣衫,來到門外,強擠一絲笑容,衝著齊安國抱拳道:“齊掌印,聖上叫我去,有何吩咐?”

齊安國笑一聲道:“咱家哪敢問,聖上都懶得和咱家多說一句話,聖上讓咱家來請你,陳秉筆,你賞個光,和咱家走一趟吧。”

齊安國這廝,又在皇帝面前爭寵,他又沒個分寸,定是討了皇帝嫌惡。

齊安國時時刻刻有著翻身的念頭,陳順才也時時刻刻對他帶著防備。

可今天,陳順才真希望齊安國能爭一回氣,哪怕能換來皇帝一時滿意,也好給自己爭來兩日清靜。

到了秘閣,昭興帝支走旁人,問陳順才道:“你身子好些了麼?”

陳順才輕嘆一聲道;“總覺得乏力,腦袋也昏昏沉沉,年歲屬實大了,讓陛下費心了。”

“朕確實是為你費心了,你覺得這事應該讓朕費心麼?”

他把四塊牙牌丟給了陳順才,陳順才一驚,四塊牙牌都出自司禮監,這是他派往滑州的四名部下。

昭興帝沉著臉,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