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媛道:“你不是有那香爐,費這力氣作甚?”

徐志穹道:“那香爐不穩當,你且把信送到陰陽司,找信得過人,親自送到皇宮,送到皇帝手裡。”

陶花媛點點頭,隨即又道:“按大宣律,謀逆是不赦之罪,這些百姓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徐志穹道:“我讓他們活,你放心就是。”

傍晚時分,長樂帝收到了徐志穹的書信。

書信裡講明瞭前因後果,嚇得長樂帝一身冷汗。

他叫來了梁季雄,把事情跟梁季雄說了。

梁季雄抖戰半響,擦擦額頭汗水道:“此事必須告知真神!”

他正要去蒼龍殿禱告,卻聽長樂帝道:“運州那十幾萬百姓,該如何處置?”

梁季雄為難了。

他覺得這些百姓不該殺。

可該如何說服皇帝呢?

“謀逆叛亂,其罪當誅,可他們都是大宣的百姓,受了彭修年那奸賊的蠱惑,卻才犯下了大錯,依老夫之意,將叛軍將校悉數處決,餘者判處苦役吧。”

“判苦役?合適麼?”長樂帝眯了眯眼睛。

梁季雄咂咂嘴唇道:“且,找些人出來,殺一儆百,也好。”

長樂帝還是搖頭:“這事情,得和內閣商議,老祖宗,你先別回蒼龍殿,我一會把內閣首輔嚴安清叫來,且看他怎說。”

不多時,嚴安清來到了秘閣,長樂帝沒說檮杌臨世的事情,只說徐志穹已經平定了叛亂,叫嚴安清來,只商議處置叛軍的事情。

嚴安清思索良久道:“叛軍當誅之!”

長樂帝一皺眉:“十餘萬叛軍皆誅之?”

嚴安清點點道:“皆誅之!”

梁季雄一咬牙,看向了嚴安清。

聖威長老不能干預政事,但嚴安清的態度讓梁季雄很是惱火。

長樂帝問嚴安清:“運州百姓受了知府彭修年的蠱惑,將州府這些年的苛政全都算在了朝廷頭上,才捲入了這場叛亂,其中緣由,卻不予以考量?”

嚴安清長嘆一聲道:“於情可原,於理不可饒,謀逆乃不赦之重罪,國法不可容情。”

梁季雄忍無可忍,在旁道:“十餘萬百姓人頭落地,朝廷卻與運州結下了多深的仇怨?卻向這十餘萬百姓的家小如何交代?以後運州還有太平麼?”

嚴安清搖頭道:“無須交代,將其家小盡數充軍,發配北境。”

梁季雄怒道:“如此一來,卻要讓運州絕種麼?”

嚴安清道:“可將周圍郡縣百姓遷徙至運州,有十載光陰,運州定能重回舊貌。”

長樂帝血灌童仁,瞪著一雙鮮紅的眸子,看著嚴安清道:“這當真是你本意?”

嚴安清施禮道:“我知此舉不合陛下心意,然為大宣江山社稷,必須嚴懲叛軍,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此乃國法之本!”

長樂帝盯著嚴安清看了許久,突然笑道:“有罪必罰,說的卻好,百姓因不堪盤剝壓榨,憤而起兵造反,此雖州府假借朝廷所為,但朝廷有失察之過,這你得認吧?”

嚴安清一怔,沒有作聲。

長樂帝又道:“若是計較罪責,朝廷脫不開干係,連朕都脫不開干係,且問朕的罪過該如何處置?”

嚴安清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