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才心下稍安,曲喬應對的很有分寸。

昭興帝活動了一下肩膀:“朕肩頸酸苦,你為朕揉捏一下。”

曲喬看了陳順才一眼,陳順才示意她趕緊過去。

昭興帝目露兇光,他的女人,不乖乖聽他命令,卻要看陳順才臉色,這讓昭興帝極度不悅。

曲喬在昭興帝的肩膀上小心按揉,陳順才心裡泛起一陣波瀾。

為何會有波瀾?

陳順才自己也想不明白。

昭興帝很喜歡出身低微的宮人,有不少內侍的對食被昭興帝臨幸過,當初昭興帝誇了一句肥白,當著陳順才的面做事情,陳順才也沒覺得太難受。

是有些難受,但沒有過分的難受。

他這個層次的人物,對此理應習以為常,就算剛進宮不久的內侍,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主子用了奴才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今天陳順才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曲喬小心翼翼按了幾下,昭興帝忽然回過頭:“為何用這麼大力氣?”

曲喬連忙收手:“賤妾手笨,一時沒拿好力道,賤妾該死。”

“罷了。”昭興帝摸了摸曲喬的手,猛然抓住她手腕,一發力將她抓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陳順才面無表情,本來就不該有什麼表情,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曲喬掙扎起身,連連認錯,昭興帝拿起一本解夢之書,一邊翻閱,一邊隨口說道:“笞三十!”

兩名內侍取來荊條,捆住曲喬,拖到寢宮門外,笞背三十。

內侍一下下數著,曲喬一聲不響的扛著,一雙淚眼不時看向陳順才。

陳順才不作聲,臉上也沒有表情。

他腦海裡一直迴盪著一句話:這是平常事,再平常不過的事,天經地義的事。

笞過三十,昭興帝問曲喬:“你可知錯?”

曲喬點頭道:“賤妾知錯,賤妾罪該萬死。”

“說的是,你罪該萬死,”昭興帝輕描淡寫說了兩個字,“杖斃!”

曲喬連聲高呼:“陛下饒命,饒命!”

內侍放下荊條,換了刑杖。

曲喬絕望的看向了陳順才。

陳順才一語不發,腦海裡迴盪著一連串的念頭:

她是皇帝的女人。

皇帝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

我是皇帝的奴僕,這事我管不了,也不能管。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不能有女人。

這事我不能攔著,也沒資格攔著。

我已經為她得罪了皇后,這事到此為止。

這事,我,我不能……

不行!

陳順才騙不了自己。

他不能讓曲喬死。

“聖上,”陳順才開口了,“曲喬只是無心之失,還請陛下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