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趴在草蓆上養傷,今天她去衙門給關希成喊冤,被縣太爺打了二十板子,一路爬回來的。

看到兩個生人進了屋,劉氏也不害怕。

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

徐志穹蹲在草蓆旁邊,把狀紙給劉氏看了,劉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她不認字。

徐志穹把狀紙念給劉氏聽,劉氏聽到一半,從草蓆上滾了下來,要給徐志穹磕頭。

“起來,不準跪!”

薛運看著徐志穹,發現他特別反感別人下跪。

劉氏含著眼淚道:“二位壯士,是要給我孩兒伸冤麼?我不知二位是哪裡來的神仙,二位想從我家裡拿什麼都行,說句不要臉的話,我今年三十六,還不到四十,你們把我賣了也行,二位壯士,我給你們磕頭了,給你們磕頭了!”

劉氏哭的撕心裂肺,徐志穹道:“哭有什麼用?在狀紙上按個手印,案子重審那天,你得去,好模好樣的去!”

劉氏對這樁案子沒什麼幫助,但是她得活著,她活下去,關希成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徐志穹給劉氏留下了十兩銀子,劉氏不敢要,徐志穹怒道:“給你便拿著,你知道邱躍澤住什麼地方?”

出事之後,邱躍澤還在縣城備考,只是學坊不收他了,他自己租了間房子。

夜裡,邱躍澤還在燈下讀書,徐志穹突然出現在了面前。

邱躍澤身手不錯,猛然起身道:“你是什麼人?”

徐志穹抬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低頭看著他道:“我是關希成的朋友,知道為什麼來找你嗎?”

邱躍澤爬了起來,低下頭道:“我對不住他,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

徐志穹冷笑道道:“這話說的還有幾分良心,你當初為何不給關希成作證?”

“我去作證了,事情因我而起,我能不說出實情嗎?可縣太爺說我與本案無關,把我打出來了,我現在恨不得給希成賠命!”

徐志穹點點頭:“我問你,當初是什麼緣故和耿德君結下了樑子?”

邱躍澤道:“我白日裡在勾欄聽曲,為爭搶一個舞姬,與他撕打了起來,起初他吃了虧,後來又找了人,我怕了,找地方躲了起來,誰知道會害了希成。”

“他找的那些人,你認識麼?”

“有幾個我認識,有一個人叫謝安,是縣裡有名的搗子。”

徐志穹道:“把當天你知道的事情,寫下來,當作證詞。”

……

謝安正在家裡吃飯,桌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吃飯的時候,妻子和三個孩子要在地上看著,等他吃飽了,妻兒才能上桌,這是他定下的規矩。

今天他回來的晚了一些,吃飯也晚,三歲大的孩子耐不住餓,偷偷在桌上拿了塊豆腐吃。

謝安看見了,一腳踹倒了孩子,罵道:“孃的,一點規矩沒有。”

孩子躺在地上大哭,謝安上前揪住孩子頭髮連扇耳光:“你哭?你哭!你給我憋回去!”

孩子不停捱打,哪能憋得回去,謝安惱火,揮起了拳頭,妻子上前攔著,被他一拳打翻,徐志穹上前抓他手腕,他回手就打。

徐志穹先一拳打在他鼻樑上,謝安捂著鼻子,眼淚下來了:“你什麼人,你敢打我,我這鼻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