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卜神色端正,訓斥道:“陰陽修者,生路便在陰陽司,你於市井之間沿街叫賣,我門術法,豈容你如此褻瀆?”

我褻瀆什麼了?自食其力有錯麼?

多說無益,性命掌握在太卜手裡。

童青秋施禮道:“今後願聽太卜驅遣。”

太卜點點頭:“你先搬到陰陽司來住,住在那烏煙瘴氣之地像什麼樣子?”

麻煩來了。

童青秋再度施禮:“請容拙荊一併搬來。”

太卜把臉一沉:“你妻非我族類,我豈能容她?”

童青秋深吸一口氣,挺直腰身道:“若是容不下她,便也容不下我!”

太卜冷笑一聲:“你還敢要挾我?”

“童某不敢,只求太卜寬宏。”

太卜垂著眼角,看著童青秋道:“我只對門下弟子寬宏。”

太卜要把童青秋收到門下,可童青秋有自己的師門。

童青秋自然不願背叛師門,可現在他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童某願聽太卜吩咐。”

太卜皺眉道:“你叫我什麼?”

童青秋一咬牙,再度施禮:“童某願聽師尊吩咐。”

……

四月初三,武栩收到訊息,有人夜入龍腳鬼市,梁玉明開始探路了。

四月初四,姜飛莉收到訊息,懷王世子府中,三名侍女失蹤。

四月初五,武栩收到訊息,有六名四品修者進入京城,住在城東路安客棧,一人能言語,其餘五人口啞。

他們真是啞巴麼?

當然不是,他們是怕露出外鄉口音。

四月初六,徐志穹照常巡夜,在點亮第三盞守夜燈時,從燈芯之中收起一枚信筒。

信件來自城門的暗子,黃昏時分,有二十多輛運布的馬車進城,城門兵未予搜查。

像這種大規模進城的車隊,理應予以搜查,但大宣門禁鬆懈,給城門兵些散錢,搜查也就免了。

這些運布的商人現住在北垣的民宅之中,不用問,馬車裡裝著被囚禁在城外的女子,現在她們進城了。

不到子時,巡夜結束,楊武準備找徐志穹套出些話來,去找韓師妹彙報。

“志穹,聽說這兩天吏部鬧得很兇,千戶大人沒受責罰吧?”

“責罰?”徐志穹苦笑一聲,“千戶大人都快被降職了。”

“降職?”楊武驚曰,“不至於吧,近些天可沒有女子走失。”

“那又怎樣?誰讓我們得罪了吏部?也不知道這事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這與我們何干?又不是我們打了孫繼登。”

“罷了罷了,莫再多問。”徐志穹擺擺手道,“且隨我去勾欄坐坐。”

楊武搖搖頭:“我就不去了,我還是到處走走吧。”

走吧,再給世子送一次好訊息。

這恐怕是他最後的好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