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泥巴在嶽麟手中,很快就被捏成了一個印章的形狀,然後粘上墨水,往紙上一印,一個嶽字就呈現在了紙上。

“奶奶您看,一個印章就能印出來一個字,倘若是無數個印章排列組合呢,豈不是可以輕易地把所有經文全部拓印下來?”嶽麟說道。

“這!”寧氏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這一幕並不是什麼史無前例的行為,實際上印章早就有了,三千八百年前這個世界就有了文字,兩千年前,就有聖賢拓印鼎上的文字,試圖搞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更別說傳國玉璽也有一千兩百年曆史,印章這東西更是每個有點權能的人都有。

但怎麼就沒人想過,把印章排列在一起,就能隨意印刷文章呢?

到底是以前的人太笨?還是她的好孫子太聰明?

寧氏不覺得自己是個笨蛋,更不覺得那些個先賢都是笨蛋,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她這個孫兒,其實很聰明。

平時表現的憨憨的,可能是憊懶,也可能,就是裝的。

要不是朝廷的壓迫,影響到了他的生活,他估計還不會站出來。

想到這裡,她莫名的就有一種悲哀,岳家自鎮北參軍開始已有六十餘年,岳家三代忠於大越,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不臣之心。

但現在,卻也到了兔死狗烹的地步。

明明是該佔樓鋒芒,大放異彩的年齡,好孫兒甚至可以成為印月第一神童,超越開國神童方勃,但卻因為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得已隱藏自己的才華.....

“唉!”寧氏嘆了口氣。

旁邊邢月琴卻說道:“可就算這活字印刷術可以讓成本大大降低,我們印出來的書賣不出去,依然還是虧損啊!”

“愚不可及!”寧氏扭頭冷喝道:“有了這個東西,我們能給慧誠一個交代的同時,還能少損失三分之二的資金,有這些你還不知足嗎?”

“而且我們掌握了活字印刷術,難道就只能印佛經嗎?佛經賣不出去,不能印其他的?”

“這..”邢月琴一愣,趕忙點頭:“是是是,是我短見了!”

“哼,你這腦子要是有你兒子的一半好,也不會常被二房佔便宜了!”寧氏罵了一嘴。

邢月琴嘿嘿一笑,她可是官宦之女,是岳家的盟友。

二房不過是商人之女,卻是岳家的下屬,現在下屬被盟友欺負了,等二房回來會是什麼反應?

所以她確實不爭不搶,畢竟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搶的呢!

至於為什麼不表現的強勢起來,這個岳家後宅,可是寧氏的天下。

你要強勢。二房是不敢欺負你了,但到時候自己的對手可就換成寧氏了!

嶽麟看她倆一應一和的,又把自己忘了,頓時又是一嘆。

又把我給忽視了啊!

倒也正常,畢竟活字印刷術和印章就差了一個腦洞而已,有可能會被人誤認為運氣好才發現的。

光憑這個,並不能給自己增加多少話語權。

所以嶽麟開口了:“奶奶,誰說印佛經,就不能賺錢了?”

“孫兒啊,你還不懂這印月的情況!”寧氏搖搖頭,說道:“別看現在聖太帝烈日當空,照耀四方,但她已是夕陽薄暮,死到臨頭了!”

“就算沒人起兵反抗,她今年也有七十有九了,她又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不僅蓄養面首,還鍾愛大藥,依我看來,距離死亡也只是這一兩年的事情,等她死後,這天下還不是吳姓的繼承?”

“到時候,自會有人站出來撥亂反正,現在朝堂上的僧人都會被清掃掉,現在佛門的盛況也會被一掃而光。”

“不止是我看得到這些,其他聰明人也看得懂這些!”

“一個註定過氣的東西,又有誰願意付出金錢呢?他們為了不讓新皇登基後清算,甚至會主動切割自己和佛門的關係!”拿起一本經書,寧氏看著上面文雅的字跡,搖了搖頭:“這就是人心啊....”

嶽麟搖搖頭:“人不人心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虛生經》中有不少知識,對我大越的百姓應該有用,難道他們就沒有識字的需求嗎?沒有傾聽人生道理的需求嗎?這書中有什麼節氣該做什麼事情的內容,農人應該是用得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