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下過雨的原因,陽關城的上午顯得格外清冷。

雨水將這座陳舊的小城沖洗得煥然一新,但卻衝不掉這座城市隱藏的罪惡和骯髒。

江予闊步走在溼漉漉的街道上,李衛剛匆匆掛掉一個電話,急忙追了上來。

“鐵隊,已經告訴馬大夫立刻去重新驗屍了。”李衛剛彙報了一句,頓了頓後,小心翼翼觀察江予的臉色,繼續道,“其實當時胡千然上吊自殺,致死原因很明顯,根本毋庸置疑,再加上本著尊重死者的原則,才沒有進行額外的解剖,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怪馬大夫,當然他不嚴謹,該批評……”

在李衛剛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中,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街對面。至於司機小武,押著阿賓回局裡了,送完人他就會回來接江予和李衛剛。

新世界KTV。

江予看著這個歌廳的招牌,覺得說不出的諷刺。

這樣的新世界,應該被毀滅的啊。

門上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但裡面有三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打牌。

江予推門而入,李衛剛緊隨其後。

那邊三人看到有人進來,其中一人破口大罵:“敲你嗎瞎呀?看不到門口掛的牌子嗎?”

“嘴巴放乾淨點,罵誰呢?”李衛剛厲聲喝道,“偵緝局辦案,你們誰是負責人?”

三個混混愣住了,但等看清江予的臉,其中一個人立刻臉色大變,失聲叫了出來:“鐵閻王!”

其餘兩人也臉色大變。,三人急忙扔下牌站了起來。

江予走到這三人跟前,掃了眼桌上的紙牌和散落在桌上的許多紅彤彤鈔票,又在眼前三人臉上一一掃過。

“鐵、鐵大隊,我們就是小玩兒幾把,錢就是放著看個意思,沒賭博,真沒賭博……”一個紋身男賠笑著道,“什麼事兒把您這尊大佛給驚動了?俺們哥兒幾個最近可老實了呢……”

“剛是你罵的人?”江予沒有理他,目光鎖定在一個黃毛身上。

黃毛有些緊張,道:“我、對不……”

啪!

江予一耳光抽在他臉上。

“我問是不是你!”他提高音量,聲色俱厲。

“是我,對不起政府,我錯了!”黃毛立正。

從他這反應一看就是老油條了。

江予伸出手指戳著他的額頭,一字字道:“注意素質,明白嗎?”

江予心中含著股暴戾之氣,沒有留情,指甲戳破了黃毛額頭上的皮肉,戳得他頭破血流。

黃毛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梅麗的更衣櫃在哪兒?帶我去。”江予從他臉上收回目光。

司機小武和李衛剛一致認為,這把鑰匙像是那種很常見的鐵皮櫃上的鑰匙,這種鐵皮櫃一般都被用作當更衣櫃用。

“梅麗?梅麗是誰?”紋身男裝糊塗。

李衛剛“嘖”了一聲張嘴就罵:“給臉不要臉是吧?我告訴你們,最好配合點,今天不是衝你們來的,但你們別特麼給自己惹麻煩!再廢話你們仨王八蛋就都跟我們回局裡,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唯一沒說話的那個禿頭賠笑著道,“長官,您放心,我們絕對配合,指哪兒打哪兒!”

“少廢話,帶路!”

在一個破舊的更衣室裡,江予用那把掛著小兔布偶掛件的鑰匙開啟了梅麗的更衣櫃。

率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照片貼在櫃門的背後,上面一男一女站在一條河邊,笑得很開心。

女的是梅麗,男的……

“是魏安壽!”李衛剛沉聲說道。

江予小心取下照片,翻過來一看,背面用稚嫩的筆跡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小麗對不起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