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色濃(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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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神色一黯,起初本不敢與她直視。可終究還是橫下心來,半握雙拳,沉聲說道:“不錯,是我不該欺瞞於你。你心中倘若有氣……我便好端端站在這裡,無論你要打要殺,我也絕不會躲開半步。”
“你的命是我和爹爹給救回來的,我若要殺你,那當初又為何偏要救你?”
文鳶朱顏慘淡,手上青鋒微微發顫,遙遙指向楚夕若眉心,“我只是想不明白,若是有誰先害死了爹爹,又要害死了師父,難道我就該置身事外,只當一切從沒發生過麼?”
“仇師叔!她老人家究竟……”
少卿十指冰涼,只覺如遭電擊。不過轉念間又篤定無疑,急聲說道:“夕若本性善良,絕不會刻意存了害人之心!這當中一定另有誤會,你先莫要……”
“好一個另有誤會!”
文鳶慘然而笑,箇中悲緒便如鋼錐利刃,直刺得少卿渾身浴血,“莫非害了旁人性命,卻只管不痛不癢的說上一句另有誤會,事情便能輕輕巧巧的過去了麼?”
她聲音一沉,幾乎一字一頓道:“平安,今日你若想帶她離開,那便只有一條路可選……”
“我要你從我的屍首上面踏過去。”
“姓顧的……”
楚夕若心頭劇顫,只是拼命搖頭。更因喉嚨處兀自痛不可當,便是這區區三字,說來都端的難如登天。
少卿胸口發悶,下意識間將鏘天緊緊握在掌心。只是面對文鳶傷心欲絕,又如何忍心傷她纖絲片毫?糾結半晌,方才沙啞了嗓音,黯然說道:“無論你與夕若何人,對我而言都極為重要。我絕不許誰對夕若不利,但也同樣……不想與你出手。”
“可我卻偏要你選!”
文鳶聲嘶力竭,淚水自眼中盈盈打轉。情至極處登教寒芒大作,攪動四下塵氛料峭。
楚夕若眼前清光大眩,數許微弱刺痛自雙手腕間傳來,正是業已被其一劍割破肌膚,殷紅鮮血便自十指縫隙之間汩汩流淌。
“這決心你既不肯下,我便來替你做個了斷!”
文鳶兩睫撲簌,劍尖晃動一抹緋色迷離,“要麼你便親手殺了我,要麼你便站在這,眼睜睜見這姓楚的把血流乾,再帶她的屍首回江夏去吧!”
“你!”
少卿目眥欲裂,只覺周身氣血上湧。可還未及他有所動作,那黛色清影卻已縱掠倏忽,隨其手上一劍石破天驚,湯湯氣勢如虹。
少卿大驚失色,慌亂中閃身騰挪,竟還是被周遭縈繞罡氣刺中,“嘶”的扯落半邊衣袖下來。
“文鳶!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一劍雖未傷及要害,卻端的不失懾懾逼人。少卿驚魂甫定,飛奔之餘猶欲再勸,然文鳶心頭怒火熊熊,又如何還能聽得進旁人話去?一招甫歇立時素手疾翻,控劍直削少卿心脈。
少卿手擎鏘天,偏偏始終不願出鞘。身形似飛疾若馳鶩,一連又是避過七八劍去。
“你讓我十招,也算已然報過從前救命之恩,為何還磨磨蹭蹭不肯動手!”
話音未落,文鳶一劍再度平平遞至,只是這次卻又與先前有所不同。
只見她衣袂飄飄,如翩躚曼舞。左臂則隨之而動,兩指挾風破空嘶鳴,嗤嗤輕響同彼側長劍互為並應,端的又是一番銜江吞海似的無儔氣勢。
少卿臉色驟變,一眼看出其如今雙手所使,一為太一派鎮派絕學九歌劍法,而另一邊廂,則更同楚家臨江指之勢全然如出一轍。回想當初在汴梁城那書閣之內,雪棠將天下各派武功秘籍一攬囊括,如今也總算藉此得於大用。
文鳶根骨奇佳,實為江湖之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之才,就連仇以寧本人亦曾在從前對其寄予厚望。眼下她對這些天下各派不傳之密雖尚不過初學乍練,可一旦輔以自身無上內功,運使關頭竟著實淫威昭彰,縱較當今世上眾多成名日久的耋宿方家,亦是絲毫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