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綺!”

楚夕若面頰滾燙,只恨不能即刻尋個地縫鑽進容身。右手急抬作勢欲打,卻被青綺倏一閃身,順勢輕易避過。

“誒?小姐您可千萬別哭!是青綺錯啦!是青綺錯啦!”

而見楚夕若臉欲滴血,眼看便要急得落淚,青綺這才趕緊收斂得色,將兩根手指沖天,大聲賭咒發起願來。

“唉!不如這樣吧!若是我今後再向您提起此事,那便……那便教我變成一條小狗,從此只管跟在您的後面!”

如此一來二去,楚夕若總算堪堪破涕為笑。信手自其臉上輕輕一捏,銀牙輕咬,佯作慍惱道:“呸!哪一個要你來跟?若是成天價裡多出來這樣一條尾巴,只怕是煩也都給人煩的死啦!”

“只要小姐您心裡面能覺歡喜,便教青綺做什麼也都心甘情願。”

青綺笑靨如花,以手撫心,長長吁出口氣。轉眼又滿臉嬌俏,狡黠調侃道:“小姐的心思就算旁人不知,卻是唯獨瞞不過青綺!只因您心中早已預先有了新姑爺,所以何師兄什麼的,也只好全都再也顧不上啦!”

“你若再敢瞎說八道,我可當真是要動手教訓你了!”

楚夕若面露窘迫,在她手背上面一拍,姑且算作薄懲。只是轉念間又想起少卿,也不知他身上傷勢是否業已痊癒,如今又究竟過得怎樣。

她心亂如麻,雖想同少卿相見,卻又怕其前來飛蛾撲火,不過白白饒上一條性命。看來這世上人心二字本就自相矛盾,凡事豈有十全十美,處處皆能稱心如願?

“其實莫說梳妝打扮,先前爹爹他們還曾教給過我易容換相的手段。若將來還有機會,我便照著您的模樣也給自己化上一副,到時管教您自己都看不出一星半點不同!”

青綺冰雪聰明,發現主人忽變得愁容滿面,一言不發,原想順勢叉開話頭。只是剛一說完,驟然卻聽頭頂廊道盡處,兩扇厚重大門沉悶作響,好似被人從外面推開,旋即便是陣橐橐腳步聲起,有一人緩緩拾級而下。

青綺臉色劇變,莫名只覺心臟砰砰狂跳。便一臉慘白,緊緊攥著主人雙手,彷彿唯恐何人將其驀地奪走一般。

而楚夕若則身形微晃,等到看清何之遙一張黝黑麵膛,忽忽竟有一股如夢似幻之感。

“何師兄,是你來了。”

二人對面而站,皆彼此沉默。俄頃,終是少女慘然而笑,率先開了口道。

“可是夕若大限之期已到,今日師兄便是專為取我性命而來?”

何之遙神色微妙,又是半晌無言。良久才下定決心,點頭沉聲道:“今各派人等皆已應邀抵達,何之遙奉家主之命前來……請小姐隨我前往松濤堂答話。”

“不……不成!”

青綺失聲大叫,慌亂中又似突然想起何事,趕緊擋在主人面前,苦苦央求道:“何師兄!何師兄!你……你也不想眼看著教小姐去死對麼!青綺求求你!求你放小姐一條生路,讓她自己逃命去吧!”

“楚家待何之遙恩情深重,我若教小姐就此離開,豈不與禽獸一般無異?”

陰影之中,何之遙半張面孔冷如寒鐵,一席話幾乎毫不遲疑。

“何之遙!你這膽小如鼠的懦夫!”

青綺又急又怒,右手憤然戟指,只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剝。

“虧你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對小姐一往情深,到了如今卻只會推三阻四!小姐要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就算做鬼……”

她淚流滿面,激動關頭一口氣息走岔,險些咳的背過氣去。好在楚夕若在旁眼疾手快,這才將她一把扶穩站好。

“好青綺,這幾日裡……我可真是要多謝你啦!”

楚夕若口內呢喃,望見她一副楚楚可憐模樣,心下也同樣頗不好過。轉而收拾心境,正色說道:“何師兄,等到今日之事一了,還請你替我前去向爹爹求情。就說青綺本就無罪,請他老人家慈悲為懷,放她自行離開楚家。”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