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你過來,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他甫一站定腳跟,便開口朝適才那少年軍士一聲招呼。那季軍士聽了,想也未想便來到他身邊,問道:“杜大哥你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小季,你去那邊的飯鋪裡面買四五罈好酒來,再把它們全都給搬到這裡。”

杜衡面色平靜,不緊不慢向他交代。季軍士大喜,原以為是杜衡要請眾人把酒言歡,正要興沖沖照辦,又遭他一把抓住左臂,趁無人注意小聲囑咐數句。

季軍士聽後大驚,一時瞠目結舌。杜衡臉色微變,恐他露出馬腳,忙催促其只管照做,其餘之事都有自己從中安排妥當。

話已至此,季軍士只好訥訥稱是,將信將疑去往街上。不多時重新迴轉,手上果然多了幾罈陳年佳釀,縷縷濃郁香氣散出紅封,教人未飲便不由生出幾分醺醺醉意。

“我剛才同你說的,可已全都辦妥了麼?”

杜衡快步迎上,壓低聲音發問,等得到肯定答覆,遂接過那酒罈,往遠處一眾慕賢館人徐徐走去。

“軍爺,您這打的又是什麼算盤吶?”

寥一刀坐在牆下,見他越走越近,反倒不免來了興致。杜衡擰緊眉頭,似欲發作,到頭來終究堪堪忍耐下來。將那酒罈放在地上,沉聲開了口道。

“方才……是在下一時衝動,言語當中多有冒犯,還請諸位萬勿放在心上。”

“區區心意不成為敬,便算是在下向諸位英雄賠罪了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得知杜衡竟是來向自己服輸請罪,寥一刀頓時眉開眼笑,拍拍塵土站起身來,眯起眼朝他上下打量,“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軍爺要早能像現在這樣,又何必非得要當著這許多人自討個沒趣?”

“你瞪什麼瞪?老子說的這些,難道你心中不服?”

寥一刀正說的興起,見杜衡臉上似有一絲鄙夷閃現,盛怒下遂扯開喉嚨厲聲大叫。杜衡臉色忽紅忽白,何曾受過這等憋氣?可轉而念及要助少卿出城,也只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極力忍耐克制。

“閣下武功高強,在下自愧不如。不過是忽然想起咱們先前動手之事,現在也還好生後怕的緊。”

“這還差不多!”

寥一刀雙眉一軒,無疑是對杜衡此話極為受用。低頭一看地上數罈佳釀,不由得暗暗嚥下一口唾沫。

他抬手一抿嘴角,板起臉來道:“罷啦罷啦!看在你一片誠心的份上,我就不同你一般見識啦!”

“弟兄們!當差的軍爺來請咱們吃酒啦!”

慕賢館下眾多江湖豪客,往日裡大多刀頭舔血,專好及時行樂。如今被寥一刀一聲招呼,那也自然求之不得,一時之間紛紛趨之若鶩,“譁”的從城門下圍了過來。

甫一動手揭開紅封,登教陣陣醇厚醬香盈溢四散。眾人大多嗜酒如命,趕緊爭先恐後,伸手去抓那上面壇耳。不多時,足足數罈美酒便被風捲殘雲般飲去大半,卻還有不少之人只覺意猶未盡。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便不知道給老子留一點麼?”

寥一刀見狀,也不禁原形畢露。罵罵咧咧怒斥眾人,三下兩下搶過剩下一罈美酒,“咚咚咚”便往嘴裡猛灌。

許因這酒果然極好,饒是寥一刀內力不俗,此刻整壇下肚,不知不覺也早已飄飄欲仙,連雙腿都微微打起晃來。可他這人從來嗜酒如命,明明業已醉了,竟又從旁人手中奪過酒來,直喝的臉膛通紅,五迷三道,只一呼吸,便連連從口中噴出濃重酒氣。

“小子別說,你送來的這酒還當真不賴!竟然連老子我都快要喝的醉了!”

“只不過……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