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路迢迢(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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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師叔!請你帶文師妹先走,少卿願留在此處殿後!”
聽聞少卿此話,仇以寧只淡淡一笑。緊盯前方眾多慕賢館人,口中壓低聲道:“我自幼隨恩師皈依道統,終此一生並無子嗣。你們在我眼裡,那便如同親生兒女一般。而放眼世上,又豈有拋下兒女獨自活命的爹孃?”
“不必多說!三日之內,我會在城南二十里外的廣通客棧與你們相會,到時咱們再將一切從長計議不遲!”
這一個遲字餘音剛落,一道殘影遂猝然暴漲,譬若羲和普照青冥,直教在場人人無不目眩。她身為青城耋宿,至今成名日久,雪棠手下爪牙雖大多勇悍無比,卻無一人可堪匹敵。所到之處端的銳不可當,更使腳下倒伏枕籍者大片。
“保護殿下!”
雪棠眉頭大皺,口中一聲令下,在其身邊一眾慕賢館人紛紛如飛蛾撲火,朝宗弼簇擁而來。其中更不乏悍不畏死之徒滿臉猙獰,便執著刀劍與仇以寧搶攻。
“我們走!”
眼看當前戰事愈酣,少卿終於從牙縫中生生擠出三個字來。言訖伸手去抓文鳶肩膀,卻被她一下躲開,眼裡潸然落下淚來。
“我……我不走!”
“你若再這般磨磨蹭蹭,待會兒便是想走也走不脫了!”
少卿心急如焚,只想教她聽話,可文鳶自父喪過後,身邊便已舉目無親。後來拜入青城門下,蒙仇以寧敦敦摯誠,將其視若己出,如今要她拋下恩師獨活,又何異於將往日之事再度重來一遍?故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更帶著哭腔,說定要與仇以寧死在一處。
少卿聽在耳中,端的心痛如絞。卻又不敢負了仇以寧之託,只得狠下一副心腸,乾脆出手用強。文鳶武功遠不及他為高,遭其正中膻中氣海,身子軟綿綿向後傾倒。好在又被少卿反應奇疾,雙手穩穩託在腰際。
“快走!”
少卿緊咬牙關,一邊刻意不去同文鳶對看,一邊大聲招呼楚夕若動身。楚夕若心頭一懍,餘光不自覺間瞥向崔沐陽,只發現他面色蒼白,正縱聲大笑,一條重傷之軀半倚在廊柱外側,更在熊熊火光下顯得格外高大。
“顧少俠!”
趁仇以寧同人鏖戰之際,少卿三人便認準一處慕賢館防禦最薄弱處,驀地飛身向外突圍。可才闖出不過十幾丈去,背後便又傳來宗弼雄渾之聲,一席話如刀刃般直錐心窩。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他神色睥睨,言訖登時轉身,與雪棠一同信步離去。少卿既驚且怒,可低頭一見懷中少女,始知肩上責任至重。當下收斂心緒,便和楚夕若腳下飛掠,雙雙一躍逾牆而過。
“好好好!”
眼看三人遠去,崔沐陽總算放下心來。兩眼通紅,朝兀自浴血奮戰的仇以寧大叫:“姓仇的!你我晚輩之中能有如此後起之秀,那又何愁日後胡虜不破,天下百姓難安!”
仇以寧擎執利劍,心無旁騖下雖難以開口,但仍舊因崔沐陽此話大振精神。吐氣開聲氣勢如虹,劈落一掌拍中身邊之人,又順勢將其打橫疾擲,慕賢館人數目雖眾,一時竟皆難近其身。
“賊人休走!”
少卿身形連縱,更被慕賢館前震天喊殺聲攪得心亂如麻。陡然間!勁風迎面,砭刺肌膚。他大驚失色,登時雙腿騰挪,往一旁疾避。不過來人卻似蓄謀已久,一記凌厲殺招緊隨其後,不由分說便朝少卿眉心發掌。
少卿臉色劇變,知此人武功著實非同小可。當下清影連縱,倏倏冷若御風,總算險之又險同其擦身而過。
饒是如此,隨一記撕裂錦帛之聲不絕於耳,正是已被對頭乾淨利落,割落下右臂偌大一片衣角。
“姓駱的!果然是你!”
值此情形,少卿只好站定腳步,在其面前約莫數丈遠外,赫然是駱忠面色陰沉,手提鋼刀站在路中。
轉眼間,從一旁陰影下又走出一人。虎背蜂腰,身若鐵塔,正是彼時伴在宗弼左右的孫二虎無疑。
他抱拳拱手,竦然說道:“顧少俠,咱們又見面了。”
少卿一聲蔑笑,對這番虛情假意不屑一顧。將文鳶暫且交由楚夕若照料,冷言冷語寒聲說道:“滾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顧少俠少年英雄,在下當初輸的心服口服。”
孫二虎面色如常,絲毫未以為忤,“只是我奉殿下之命守在此地,便教二虎拼卻這條性命不要,也只好請顧少俠再度賜教了。”
“孫將軍固是沙場宿將,只是似這等同人放對之事,卻難免失於不足。”
駱忠雙眉一軒,臉色卻頗微妙。旋即亦不待孫二虎答話,就此意味深長道:“江湖事江湖了,還是由駱某代勞,便同顧少俠比個高低勝負。”
少卿強抑怒火,憤然直視駱忠,“剛剛慕賢館前的那些望日樓弟子,如今已全都被你給殺的乾乾淨淨了吧!”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