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彌堅骨(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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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你放心!待會兒等我們先把這老匹夫殺了,趙某再來親自送你上……”
趙秉中最後一個路字尚未出口,陡然間竟神色驟變。一張乾枯瘦削的臉頰之上密佈錯愕,恰似撞見了這普天之下最是駭人聽聞之事一般。
“姓趙的!你這又是搞得什麼鬼名堂?”
陸惟舟眉頭大皺,等到扭頭一望,竟也頓時驚出一身涔涔冷汗!只見趙秉中本來所穿寒衫上面,竟已如鬼使神差般遭人割開七八條長長裂痕,雖未曾當真傷及肌膚,一眼看去依舊布條襤褸,著實丟人不淺。
天門派立足江湖,向以內力一脈見長。趙秉中身為掌門,自然又是個中行家翹楚。以他當今內力而論,縱然武功高絕如楚人澈之流,想要毫無徵兆欺近至其十步之內亦殊非容易。反觀鮮于承天卻可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暗施殺手,更教人絲毫無從察覺,一身武功之高,端的堪稱深不可測。
“老……老東西!你想要怎樣!”
趙秉中滿面通紅,自知已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只是各派耋宿面前又不甘輕易示弱,只得強作硬朗,厲聲叫罵道。
鮮于承天好整以暇,蔑然一陣冷笑,陰惻惻答道:“老夫不過是想教趙掌門明白一個道理,這青城山不比你們天門派,同人說起話來……總歸是要放尊重些!”
話音甫歇,眾人但聞耳畔傳來“啪啪”兩聲脆響,再見趙秉中臉頰之上兩枚掌印分明清晰可見,頃刻竟已高高腫起,可謂狼狽至極。
“鮮于前輩,小僧無塵這廂有禮了。”
各派眾人面面相覷,心驚膽戰下皆不敢再越雷池半步。良久,才見無塵信步上前,口誦佛號之餘,向鮮于承天先行執禮。
鮮于承天蔑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弘悲和尚教出來的小賊禿!聽說你師父死後,便是由你執掌普陀教門。怎麼?莫非是自覺近年武功大進,想要再來同我那璇燭師侄一較高下了麼?”
“昔日荒唐舊事,實在不值一提。前輩何必耿耿於懷,至今拿來取笑小僧?”
無塵手持念珠,示意身後無相等人不可莽撞冒進,自己則繼續說道:“鮮于前輩武功卓絕,我等身為後生晚輩,從來對此欽敬有加。只是今番經卷失竊之事關乎各派安危存亡,所得證據又同貴教難脫千絲萬縷干係。我等這才懷揣冒昧千里趕來,只盼將此事善終完了。”
鮮于承天微微動容,語氣似較初時略有好轉,“本教當中無人見過你所說的什麼經卷秘籍,趁我還未動怒,你們最好從哪裡來便回哪裡去,否則一旦性命不保,到時勿謂言之不預!”
“好一個勿謂言之不預!你們這些青城妖人肆意殘殺我江湖同道之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滅頂之災?”
聞言,始終一言不發的崔沐陽竟勃然大怒,驀地拔劍出鞘。甫一動手,赫然便是本門武功羲和篇中,最為凌厲絕倫的一記撥雲見日。
“崔施主小心!”
無塵大驚失色,眼睜睜見他劍勢如虹攪動長風,卻已再也不及阻攔。崔沐陽表率望日樓多年,往日行事雖低調謹慎,手下也著實頗有幾分精妙功夫。此刻這長劍破空嘶鳴,渺如泣訴,冷刃過際綻開百千劍花錦簇爛漫,絢麗清影中處處殺機四伏。饒是如陸惟舟這等浸淫劍術的行家裡手,乍見之下亦不由得嘖嘖稱奇,在一旁暗自讚歎不已。
鮮于承天腳下紋絲未動,口中卻是殺人誅心道:“人都說望日樓武功稀鬆平常,現在一看果然實至名歸!”
崔沐陽盛怒之下,登時血紅了雙目,右腕翻騰不迭催動利刃,只恨不能將眼前這老賊當場碎屍萬段。
“我不過實話實說,你又何必這般大動肝火?”
鮮于承天看似陰陽怪氣,實則卻早已成竹在胸。右臂倏抬拂動衣袖,騰起一片朔氣狂湧。那劍鋒固然鋒利絕倫,一觸之下卻只在上面劃出一道淺白斫痕。
崔沐陽大駭難當,本欲撤劍收勢,未曾想對方內力震古爍今,竟使那衣袖化作一塊偌大磁石,將三尺劍身緊緊粘在袖口之上。
“鮮于老兒!你這使的究竟是什麼妖法?”
崔沐陽嗓音嘶啞,越是奮起全力相抗,便越覺手中兵刃重逾千鈞。不多時右手五根手指無不抖似篩糠,眼看便要敗下陣來。
“崔掌門稍安勿躁,陸某便來助你一臂之力!”
陸惟舟寒眉高聳,大叫著一振手中長劍,便從鮮于承天左畔搶攻發難。觀其來勢洶洶,氣截雲霓,儼然與崔沐陽掩映相伴,彼此互成犄角。
太一派歷代所習九歌劍法,於江湖各派當中獨樹一幟,向以大開大闔,剛猛無儔見長。陸惟舟雖為女流,三尺青鋒運使關頭卻無半分鑽營取巧,招招式式譬若津流碩浪衝激橫山,揮灑流轉盡顯萬夫不擋之勇。
在她鋒刃之上,半寸劍芒森然耀眼,所過之處靡有不克。但聞“喀喇喇”摧枯拉朽之聲不絕於耳,周遭無數桌椅陳設頓時化作狼藉,騰起漫天齏粉紛飛,直嗆得在場人人口內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