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旋揹著鋪蓋卷,獨自來到十里鋪公社大院。

恰好有一位公社幹事,正奉命準備去十里鋪生產隊,通知羅旋來公社大院一趟。

還沒等他出院子門呢,剛好一看見了揹著包袱、提著一網兜洗臉盆、漱口杯的羅旋走進公社大院來了。

他一看羅旋這個架勢,不由被氣笑了:“喲,我說羅保管員、羅知青同志,您這是算不請自來、還是算你投桉自首啊?”

羅旋也笑:“劉幹事,我一沒偷集體地裡的包米;二沒破壞公家的財物;更沒有詆譭大領導、沒有破壞上面的大方針。

我投桉自首個毛啊?

如果你非得給我定性,暫時還是算我不請自來吧!”

咱先說好,既然我沒犯錯誤,來這裡就得算是‘因公到訪’...劉幹事,你得給我管飯。等到公社伙食團開飯的時候,你可得給我打細糧飯、打一份葷菜才行。”

羅旋若無其事的開始胡扯:“人家農村裡招待客人,不說請客人吃肉吧,至少豬油也得多放幾滴不是?

咱又不是山羊,你總不能光讓我吃素吧?”

劉幹事呵呵一笑:“我可管不起你這號光吃細糧的文化人。

我說羅保管員啊,你來的正好,免得我還得去借別人的腳踏車,到你們生產隊裡跑一趟。

既然你自個來了,那就由我給你找一間窯洞,先安頓下來?”

羅旋皺眉:“劉幹事,我猜想你不會打算,把我安排到暖窯裡去住吧?”

公社大院裡面的窯洞多。

有供幹部們辦公的、安裝著透亮的玻璃窯洞。

有用牛皮紙湖的,專門用來放資料、雜物的邊窯。

有那種供值班幹部住宿的暖窯;還有隻是用薄木板,將窗戶釘死的寒窯。

暖窯,包括幹部們辦公的明窯,裡面都有火爐子取暖。

不說溫暖如春吧,至少人在裡面活動的時候,是穿不住厚棉襖的,很是溫暖。

但那種長期無人居住、其實就是小黑屋的寒窯裡面,那可真是陰冷刺骨、讓人呆都呆不住!

劉幹事聽到羅旋這麼一問,一時倒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對方:只因為梁副主任接到縣裡的電話,說是要把羅旋那個傢伙,叫到公社大院裡來。

然後把羅旋看管起來,等候後續處理意見出來了,再做定奪...

可如今正主不請自來,就連那位剛剛靠拳頭拼上來的梁副主任,他心裡此時,恐怕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羅旋呢!

這讓小劉哪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見對方期期艾艾、手足無措的樣子。

羅旋微微一笑:“要不,委屈一下劉幹事,先把你值班的宿舍讓給我,好湊合一下、將就著對付倆晚上?”

“那怎麼行?!”

這下子,小劉不幹了:羅旋最終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那是上級和羅旋之間的事情。

而小劉自己只不過是負責傳達一下,是屬於工作範疇內的正常流程...憑什麼要為此,而搭進去小劉自己的宿舍??

洗床單枕巾,不要肥皂啊?

見劉幹事不願意,羅旋拍拍他的肩膀問:“劉幹事,你要不去請示一下,那位剛剛到任的梁副主任?

問問他,究竟該把我安頓在哪裡。嘿嘿,我諒你也不敢去不是?”

劉幹事聞言,心中陡然警覺起來:對啊!

現在的梁副主任,和以前的公社主任,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幹事小劉心想:難怪先前那位梁副主任,他派自己去十里鋪生產隊,叫羅旋到公社大院來一趟的時候。

說話之際,梁副主任一直都是稜模兩可、支支吾吾的樣子。

劉幹事清清楚楚記得:當時自己還請示了梁副主任一下,問他等到羅旋來了,應該也是晌午時分。

那時劉幹事問梁副主任:要不要在公社灶上,給羅旋安排一份“工作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