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顧埋頭苦幹:“3年了。”

“啊,這麼久?”

簡騰感覺很是意外:“那你拿到了工錢嗎?”

那人回:“拿到了,寄回去了。”

或許是生怕簡騰不相信他的話、接下來還會問東問西的。

那人又補充了一句:“俺兒子寫給我的信,俺也收到幾封、都仔細看過了...俺家裡挺好。

今年俺家養了兩頭豬,生產隊也沒管。

我的大兒子換親的事情...差不多能成。老二考上了縣裡裡的高中...只可惜停學了,不讓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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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嘆口氣:“俺家裡最小的閨女,又和她娘犟,說是不願意替她大哥換親。”

每個人的悲與喜並不共通。

那人的大兒子換親成不成功,或許在簡騰在眼裡,未必有今天下班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吃上一塊油汪汪的紅燒肉來的當緊。

但是這人說的活靈活現、說的那麼細緻。

想來,他確實也拿到了工資。而且他的家人,也確實收到了他寄回去的血汗錢。

簡騰問他:“叔,那你一年能攢300塊錢不?”

“哪可能呢!”

那人搖搖頭:“我算是這礦上幹活,很賣力的那一批人了,一個月下來咋也有個五六十塊。

只可惜,在這礦上幹活開銷大呀!我煙也戒了,酒也不喝。一個星期,我只和別人合夥打一次肉菜。就這,俺全年無休,也只能給家裡寄回去180塊錢。”

看著這眼前這位大叔消瘦的臉龐、和他已經瘦成了骨頭架子的身軀。

簡騰嘆口氣,“看來我也得學大叔,你這樣好好幹上一年。也好給家裡,寄點錢回去。”

那位大叔嘿嘿一笑:“這都是用人肉換豬肉、用汗水衝澹淚水的受苦勾當...勤儉二字,缺一不可。要不然的話,你可就落不下幾個錢。”

聽了這漢子的話,簡騰深以為然:人生在世,如果投胎技術不過關的話。那麼勤快和節約兩種美德,便缺一不可。

這就是相當於開源和節流,哪一個都不能少。

簡騰聽他說的有道理,彎腰撿起鐵鏟,正準備用實際行動去把那個“勤”字落實一下。

正在此時,

卻聽旁邊一位挖煤的礦工開口道,“仝叔,你可少忽悠別人幾句吧!俺知道你家裡窮,你家裡苦,負擔重。

可你總不能昧著良心,幫著黑心礦來忽悠大夥兒啊。”

只見姓仝的大叔神情一暗,隨後重重的嘆口氣:“可我這也不算全是瞎說吧?我家裡確實也收到了,我寄回去的工錢不是?

而且不這樣做,還能怎麼樣呢?

反正到這礦上來幹活的,都是窮苦人,大家都想掙點辛苦錢回家。

我要是給他們說,一年到頭幹下來,任憑他再怎麼節約,也幾乎攢不下什麼錢...那又有什麼用呢?只會他讓他們幹起活來,更沒有心勁兒、活的更沒有盼頭了。”

旁邊那位礦工開口道,“仝叔你先歇歇,去坑道口子上盯著點兒。”

仝叔稍稍猶豫了一下。

終究還是放下手中的鎬頭,去採煤工作面、後面的巷道口子放哨去了。

等到仝叔走了。

那位礦工停下手中的活,一屁股坐在煤層上歇氣:“小夥子,咱們今天說的話,在哪說、就在哪丟,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

要不然的話,輕則你我被打的皮飛肉綻,要是嚴重一點的話,被他們卸了一條腿、或者一隻手,那也不稀奇。”

羅旋死死盯著眼前這位中年礦工,開口問他:“既然你知道這些話傳出去了,後果將很嚴重。那你為什麼還要說?”

那人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