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個求!”

郝大哥一聲怒吼:“這是天塌下來了,還是把你們送到免費幹活那裡面去了?”

“你們哪個生產隊裡,沒有被送到大西北去義務植樹的人?

他們那才是白乾活呢,人家不照樣活著?!”

“不就是一頓飯,多吃了點兒錢嘛!這怨誰還不是怪自己文化低,腦子不好使。怪自個兒沒出過門、見識太少了?”

郝大哥冷哼道:“做事不細心、又還不懂得多問、多看!好啦好啦,都給我夾緊,自己打的飯,再心疼也得把它吃完。”

大家夥兒其實也沒啥主見。

聽到郝大哥這麼一吼,那些雙肩聳動的人也不哭了,只是蹲在地上口水一泡、鼻涕一坨的,抬頭愣愣的看著郝大哥。

扇自個兒耳光的人,此時也扇累了,就那麼昂著張腫脹如豬頭的臉,聽著郝大哥訓話。

“我們在這個礦裡幹活,是有工錢的人。而且這個工錢吶...還大的很。”

郝大哥繪聲繪色的張開雙臂,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兒,“比你們公社裡,那些真正的公家人他們的工資,還要高呢!”

“呼,呼...真,真的?”

一位家裡老孃癱瘓在床、老父渾身風溼病特別嚴重。他老婆也是一個肺癆的中年男人,剛才就是他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聽到郝大哥這麼一說,中年漢子也顧不上他的尊嚴了。

只見他“通通通”!

以雙膝代足,從堅硬冰涼的水泥地上跪行到郝大哥身前:“郝大哥,您只管安排!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就要幹那種工錢最高的活!”

“好!”

郝大哥拍掌給大家鼓勁:“咱們有手有腳的,只要不懶,遇到這麼好的公家煤礦,怎麼可能會掙不到錢?”

那個郝大哥,在這邊給大家夥兒畫大餅。

羅旋一邊吃飯,一邊暗暗在觀察旁邊區域裡、那一幫從井底下幹完一班活,升井上來的礦工們。

只可惜這幫子礦工,個個都像從墨水缸裡撈出來的一樣。

一個個渾身上下都黑不熘秋,不要說分辨他們的面貌了。

甚至恐怕連他們的性別,都分不清楚...好在這邊的煤礦裡,和妙瓦底玉石礦有所不同,這邊的煤礦有一個禁忌。

那就是,堅決不允許女人下井。

所以別看那些礦工們,個個都跟黑炭似的,但無疑他們都是公的。

這一點,可以很肯定!

既然從相貌上,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羅旋只能嘗試著從他們的體型、和舉止當中,去辨認陳小白。

只因為陳小白的體型很消瘦,個子大致在1米76左右,而且他平常有一些習慣性的動作,多多少少與別人還是有點差異的。

自己這一次,冒險來到煤礦上救人。

羅旋在出發之前,都已經仔細回憶過,平時陳小白與自己交往的點點滴滴、回想他當時的一舉一動。

等到郝大哥,給那幫先前還在呼天搶地、後悔不迭的新礦工們畫餅,已經畫的差不多了的時候。

羅旋依然沒能從“黑巧克力人堆”之中,看到那道讓自己心心念唸的熟悉身影...

此時,飯堂裡郝大哥和這幫子新來的礦工們,已經開始進入了算賬的實質性階段。

羅旋只能起耳朵,仔細聽了個大概:這個煤礦裡面,似乎專門在外面去拉礦工過來的、就像郝大哥這種人。

他們好像也是分為好幾幫子:有的人專門負責去南隴、川銀那邊拉人。

也有的人專門往東邊跑,負責去西山省、徽安那邊找人。

但這個煤礦最主要的勞動力來源,還是巴蜀省、南雲省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