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臨時招待所裡。

住的不是來拉物料的司機,就是那些來探親的家屬。

或者是留守在工地外面,靠倒騰糧食、香皂香菸為生的那些小販。

司機們行事,本來就有點狂野。他們晚上睡在房間裡,一般都不會特別的消停。

不是在那裡打撲克賭錢。

就是和那些暫時遇到了經濟困難的婦女們,聊人生,談理想。

左邊的房間吵吵鬧鬧、右邊的屋子裡哼哼唧唧。

搞得拓海麗一個頭兩個大,蒙著被子睡不著、掀開被子又嫌吵...

還有一些出去喝酒,喝醉了的人回到招待所裡,頭暈腦脹的找不到自個兒家的房。

到處亂敲門。

直把脾氣還算不錯的拓海麗,氣的貝齒咬碎、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恨不得衝出去,將那些醉鬼給狠狠的捶上一頓!

而更為惱人的是:那些來工地上探親的家眷們。

千里送臘肉啊!

在工地上煎熬久了的那些傢伙,他們幹活的時候,未必都有現在這麼賣力。

正如小齊所唱的那樣: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滿招待所的房間裡,都是狂風暴雨...

心裡邊兒如小鹿亂撞、難以平靜的拓海麗,獨自在房間裡苦苦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羅旋,回到了招待所之後。

原本沒有結婚證明的男女,在這個時期,是不能公然在招待所裡,住在同一個房間裡面的。

但被各種雜亂的聲響,擾得心神不寧的拓海麗,實在是忍無可忍!

便不管不顧的,抱著她自己的被褥,一頭扎進了羅旋的房間裡...

來呀!

互相鼓勁,互相攀比啊。

比比誰能耐得過誰?

翌日。

羅旋如約來到工地上,站在指揮部辦公室門口,等著那位倉庫保管員,前來帶自己去參加糧食競買。

“羅同志早。”

不一會兒,

倉庫保管員也來到辦公室,簡單的和羅旋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二人便一起往會議室走去。

進去剛坐下不久,

外面就陸陸續續的來了10幾位,也是前來參加糧食競買活動的人。

“靜一靜,請大家靜一靜。”

一位幹部模樣的人,伸手虛壓兩下,示意大家安靜:“現在我們有請,川陝公路拓寬改造工程,甲10標段的負責人,劉主任來給大夥兒說幾句。”

事關今天自己今天,能否順利拿到糧食,在場之人沒一個敢大意。

一個個的,都靜悄悄的坐在那裡,聽候劉主任話事。

劉主任深邃目光,環視會議室眾人一圈。

隨後緩緩開口道:“我看今天來的同志,好像其中有兩位是新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