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缺少香客前來捐獻香油的道觀,已經無力給門臼裡上油了,所以關閉大門的聲音很是難聽。

像生產隊保管室裡那一群耗子,同時在磨牙。

見羅旋關門,那漢子心裡面滿是疑惑:給錢就給錢,咋還把自己往道觀裡面扯?

這...怎麼還關上門了呢?

只不過疑惑歸疑惑,漢子也不怕!

自己身為蔬菜生產隊的民兵隊長,怎麼可能會怕眼前這個、細胳膊細腿兒的半大小子?

哪怕這小子關門放狗,那也不過是給自己送狗肉罷了。

掩上門。

羅旋有扭身對那位漢子道:“叔,我沒錢給你。”

漢子一愣,隨即怒道,“虧你還是高小生哩,竟然滿嘴跑火車?說,為啥你剛才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卻說自己沒錢,你在耍我不是?”

羅旋低聲道,“我是學生。”

“誰不知道你是學生?!”

漢子又好氣又好笑,“你是學生又咋了?咦...好傢伙,原來你擱這兒給我挖坑著呢?”

窮學生、窮學生。

那個漢子現在也反應過來了:能夠住校的,必然是來自偏遠生產隊裡的農村娃。

他們怎麼可能有多富裕?

這些農村孩子能夠不輟學,家裡都已經是節衣縮食、傾其所有來供他們唸書了。

都不容易啊!

漢子盯著羅旋道,“你這傢伙,不老實啊!你在外面答應一根竹竿,賠我3角錢。

現在搞得全校的學生,還以為我真收了你6角錢,但其實,你卻一分錢都沒給我!

好名聲你也落下了,壞名聲卻要我來擔,你咋這麼焉壞焉壞的?”

羅旋眼睛一瞪:“我咋壞了?我這不是為了大叔你好嗎?”

漢子聞言,差點被氣得暈過去,“你,你怎麼就是為了我好了?”

羅旋嘆口氣:“每年,學生們都去拿你家的竹竿,這不行吧?”

漢子暗想:他孃的,這還用說?

沒等漢子說話,羅旋又說道,“既然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

我先前在外面,答應一根竹竿得賠你3角錢。這樣的話,其他陸陸續續來住校的學生,都知道砍你家一根竹子,起步價3角錢。這樣一來,他們還敢去嗎?”

“哦,敢情你這是在樹立一個娃樣子啊?害得我白高興了一場,唉...”

漢子嘆口氣,“你們要是真窮,那就別胡亂答應賠償嘛!星期天來我們生產隊裡幹一天活,也是可以頂賬的吧?甚至是你們態度好一點,保證以後別幹這種事情了,我們還能打死你不成?”

“再說了,你們這幫娃娃啊!”

漢子臉上露出一股欲哭無淚的神情,“這周圍竹林多了去了,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禍禍?咋就天天來砍我家的那一籠竹林呢?”

羅旋笑道:“那還不是怪你家的竹子好?不粗不細,用來撐蚊帳剛剛好。”

漢子也被氣笑了,“敢情,這事兒還得怨我栽的竹子品種不對啊?”

羅旋大笑不止,“誰讓大叔您種的是水竹呢?要是楠竹,你送他們都不會要。”

漢子笑罷,含笑問羅旋,“你小子!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現在咱閒諞幾句。剛才,你就不怕我去找你們的校長?”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