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遇時是剛到丑時,現在已是寅時了。

華青空還是有些吃驚的,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體力倒是不差,他幾次提出來休息都被拒絕了,也可能是守護家裡那兩位的信念在支撐著吧!

他默默隨著柳寒兮的步幅走,感覺她越走越慢,於是停了下來。

“還是休息一下吧。”華青空道。

柳寒兮是真累了,於是在路邊挑了塊石頭坐下,眼下是天色最暗的時候,只有這些魂火圍繞在他們周圍。

兩人無語坐了一會兒。

“天師,你名字‘青空’是哪兩個字?”柳寒兮問。

“湛湛青天,明月當空。”華青空答。

“唉呀,就包青天的青,天空的空唄!”柳寒兮白了他一眼。

“那你‘寒兮’二字如何寫?”華青空也問。

“神湛骨寒,歸去來兮。”柳寒兮也答,誰還不會倆成語。

華青空又被她給惹得翹起了嘴角,誰會用“神湛骨寒”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名字啊!

“你既然穿著常服,我不可能叫你天師吧,我叫你青空。可以嗎?”柳寒兮問。

華青空沒有回答,算是默許了。他確實不想穿著道袍走這一趟,不然別人看到一個道人領著個漂亮小姐,那也太扎眼了。

“你叫我柳小姐、七小姐,或者名字都會暴露我的身份唉!到時我被柳家捉回去嫁人就麻煩了!這樣吧,你叫我兮兒怎麼樣?”

華青空還是沒有回答,五官微微皺了皺。

他感覺頭嗡嗡的,不知道是自己話說得太多,或是聽她說得太多,還是被她撞的那一下子沒有緩過勁兒來,總之頭痛得很。

為了緩解這份焦慮,他將左手伸出去,一個牛皮水袋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他遞給柳寒兮先讓她先喝。

柳寒兮正驚奇於他的法術,拿眼神詢問。

“乾坤袋。”華青空輕描淡寫道,手一握再鬆開,一個發著金光的錦袋就出現在兩人面前,浮在半空中。

“什麼都有嗎?銀子有嗎?”

“你放何物它才能有何物,萬物皆有因果,不會憑空生出。”華青空一揮袖,錦袋便不見了。

“可是我餓了……你是天師,不用吃飯的嗎?”剛才出來得急,根本沒有想到要帶點吃的。

華青空怔了怔,他是真不用吃飯的,三五天吃點糧食蔬菜什麼的,只喝些水也是可以的。

“所以裡面是沒有吃的嗎?”柳寒兮極其失望。

接著,就見華青空手中有了一個饅頭,遞給她。

柳寒兮心想,他自己不吃東西,這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的,該不會過期了吧!於是拿出一個手指頭戳了戳,是柔軟有彈性的觸感。

“今日早間在街市遇到一群乞兒,就買了些給他們吃。怕路上再遇到,於是留了兩個在袋裡。若是一個不夠,還有一個。”

柳寒兮放心地接過饅頭啃了起來。

華青空正在盤算著出天都以後路線,再望向柳寒兮時,就見她咬著饅頭,眼睛也半閉上了,正東倒西歪地晃著。他朝她靠了靠,將肩膀送了過去,她的頭正好擱在他的肩頭,沉沉睡著,手中還握著半個饅頭。

他側臉看見她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嘴角還沾著饅頭屑。

可柳寒兮只睡了一刻就驚醒過來,她擔心有人追來,也睡不踏實。

華青空扭扭了僵硬的脖子,從懷裡取出一道黃紙,右手劍指一夾,口中念道:“汝等精魂,接我號令,形印其意,魂歸其身,茫茫天地,以火遁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