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靜悄悄的,走廊裡空無一人,對面的門依舊緊閉,貓眼是黑色的,和幾天前一模一樣。

林歡魂不守舍地往前走,臉上不帶一點笑。

她穿著拖鞋,微微踮起腳尖才能正對上貓眼,她知道這種行徑半夜裡像做賊一樣,物業的監控說不定會一點不落的拍下來,可她根本控制不住。

直到視線之內什麼都沒看到,她的身體猛地一軟,順著牆壁滑了下去。

放縱情緒如同飲鴆止渴,根本起不到任何效用,反倒還會讓心情更糟。

林歡想著,臉頰上不知何時落滿了溼意,她沒有察覺,而耳邊略帶同情的聲音把眼眶上的淚珠嚇了下來。

她抖了下,而後抬頭,就見隔壁阿姨滿臉帶笑,自顧自的說著,“我就說你們關係不一般,生怕你後悔,就沒把你不要鑰匙的事跟周先生說,他是個老好人了,知道我孫子生病了需要錢和醫生,都替她安排好了。我心裡感激,總覺得你們這事還有轉圜。”

轉圜?

這兩個字在林歡腦海裡飛舞,像是被另一個世界覆蓋,她眼前的清明不再。

“不是阿姨,我和他的關係真的不是”

“阿姨都懂,你放心,阿姨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以後你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別忘記叫我喝杯喜酒啊,我老了,就是愛湊個熱鬧。”隔壁阿姨一臉“你不用說,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不由分說的把鑰匙塞進了林歡手裡,一臉慈祥的姨母笑。

林歡怔怔的,直到阿姨的身影拐過轉角,踢踢踏踏的聲音徹底融入另一扇門內,她方才回神。

望著手裡的鑰匙,眼睛一眨不眨,心裡卻像放了一隻天平,猶豫不決。

算了,再放縱自己一次,不管周霆沉如何,她早就已經心意已決了,不是嗎?

多這一次窺探又如何?

終歸改變不了那些心裡的傷害,她也不可能回心轉意了。

這樣想著,她大著膽子把鑰匙插進了鎖孔,可明明是和自己房子戶型一樣的鑰匙,她握著,為什麼卻出了一手的汗呢?

“啪嗒——”

這聲響把她心底的退縮壓了下去。

燈開啟的時候,她也不知怎麼了,明明房間那麼大,她卻一眼就捕捉到了角落裡的那幅畫像,是一張油畫,畫的右下角還有落款。

林歡看得靈魂一震,畫像上的人在笑,可她卻控制不住的哭了。

“你會來的,看我猜對了吧?你的確來了。”

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林歡,卻突然,耳邊炸響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背後延伸出一道光,是牆上的投影儀亮了。

男人襯衫的袖釦開啟,手腕上是他常年戴的勞詩丹頓手錶,白色襯衫少見的帶了幾分褶皺。

他在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澀,並非以往的從容和凌厲。

“這間房子是我為了妻子購置的,你長得很像她,我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奇蹟會出現,但哪怕有萬分之一我都不想錯過,所以我來了。”

他說著唇角噙著的笑意依舊溫柔,犀利的雙眸罕見的變得異常柔軟,毫無焦距的望向某一處。

林歡望過去,心口募得一痛。

那是連線在血脈裡的愛,呼喚起才能得到的答案。

她愣愣的,睜著眼睛。

看周霆沉從沙發上站起身,把合同契書都放在了茶几上,“房子我不打算退了,就留給你和五月吧,也算是我對妻子的一個交代。”

林歡走過去,看到茶几上擺放的藍色包裝盒,裡面正是被他放在裡面的房產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