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逃避

林歡額上的汗珠不斷湧出，她咬緊了貝齒，感受到越來越疼痛的小腹，突然從心底感覺無力。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我以後……會好好保護這個孩子。”

她蒼白的臉頰比雪還白，周霆沉視線下移，看到她薄唇緊抿，雙手捂緊了小腹，步子遲疑了一下，緊接著焦急的聲音隨著他驚慌的腳步奔進走廊。

“醫生！”

記憶裡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著急，林歡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疼得眼角的淚流到了病號服上，陪伴的醫生對著周霆沉的方向罵，“也不知道你這個丈夫怎麼當的，妻子剛醒又氣暈了，你祈禱吧……停，這裡是手術室，去外面等著！”

雜音越來越遠，那端他聲音掩不住顫抖，“她什麼時候能出來……”

“現在知道著急了？在外面好好等著！”

冰涼的淚珠流進口腔，又澀又麻，她想，如果他沒那麼多風流事，這個孩子留下又如何？

她也捨不得啊……

“她怎麼還不醒？不是說，麻藥藥效過了，她就沒事了嗎？”

“這才一個小時，你小點聲，別打擾病人休息。”

“霆沉，林歡沒事，醫生不是說了嗎？過會她就醒了。”

看著周霆沉望著林歡焦急的表情，林茉眼底閃過一抹狠毒。

她安慰般拍了拍周霆沉的肩，卻被他凌厲的眼神鎖定住，“跟我出來，我有事問你。”

病房不是談話的地方，更何況他並不想讓林歡聽見。

林茉在對上他審視的眼神時，就知道大事不妙。

“林茉，給我個理由，說說你為什麼出現在A市？”

“你不信我？”林茉指尖掐進肉裡，她故意垂下頭，偽裝出哭腔，“林氏最近新得了一塊地皮，就在A市，我過去那裡，是為了拜訪那裡有名望的一位長輩。”

周霆沉的視線格外逼人，他緊緊盯住林茉的臉，“真的？”

林茉心頭一跳，新做的美甲差點折掉，“當然，我沒見過林歡。”

隔著一扇窗子和門，林歡混沌的大腦開始清醒，她緩慢睜開眼睛，聽著林茉拙劣的狡辯，嘴角笑意越來越諷刺。

可笑的是，周霆沉居然還信了。林歡再次抬眼，兩個人已經並肩走了進來，乍看過去，兩個人穿著搭配一致，郎才女貌。

林歡心口彷彿塞了一瓶酸水，偏偏林茉還當著她的面裝無辜，“歡歡，你也太不小心了，一個人去A市，還跑到了荒無人煙的山上，要不是霆沉碰見，你現在還不知道……”

“出……去。”

林歡剛做完手術，眼皮重的厲害，嘴唇也乾裂，她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心口像窩了一團火。

“你先出去吧。”

林茉的話卡斷在喉殼裡，周霆沉下了命令，她再不甘，也沒辦法在這裡多待。

可林歡沒想讓她走，她艱難地朝著周霆沉的方向轉了下腦袋，“你出去。”

周霆沉眼神幽沉，望過來，很明顯要拒絕的架勢，林歡眼睫垂下來，看起來很疲憊，“你不是還要工作？我沒事了，晚點再來也不耽誤。”

周霆沉皺了皺眉，視線不自覺看向她的小腹。

“孩子沒事，我也不會做傻事。”

林歡說著孩子的事，卻面無表情。

周霆沉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他想到自己被父親嫌棄，一輩子在周霆仁面前抬不起頭，情緒差點繃不住。

他離開的時候，步伐飛快，像是要逃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