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悻悻地撓了撓頭,心頭湧上暖意,想都沒想就重重點了下頭。

看著徐元略顯憨傻的模樣,許晴頓時白了他一眼,隨即將捧了半日的木劍扔了過去。

“喏!給你,你的東西自己收好了,以後有機會自己去了結你的心願,我可懶得替你傳話!”

徐元一驚,連忙接住,感受著木劍入手熟悉的觸覺,心頭立馬安穩了不少,低著頭,看著木劍上流暢的紋路,片刻後抬起頭衝著許晴重重點了一下。

“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功的!”

許晴或多或少也能猜測到徐元所謂的“成功”指的是什麼,沒有多問,而是露出個充滿鼓勵的笑臉。

“姐相信你!”

徐元輕輕一笑,沒有再多說,平靜地看向了屋頂,神情逐漸歸於平靜,眼中一閃而過堅定之色。

看著徐元若有所思的模樣,許晴也沒有過多打擾,知道他現在需要休息,便躡手躡腳走出了屋子,關上屋門,直到屋裡的一切在視線中消失後,她臉上的笑容才一點點斂去,繼而被先前那股憂鬱所替代。

她依舊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剛才將木劍還給徐元的時候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一面是自己心愛的師兄,另一面是日久生情的“弟弟”,無論是哪一邊她都無法選擇,既是如此,她也只好聽天由命了,倘若上天眷顧賈毅,那隻能證明徐元命中當有此劫,倘若賈毅所求不成,大不了他們二人從今往後繼續浪跡天涯,不再回去罷了!

在門口停了片刻,許晴才輕呼一口氣,隨即邁著略顯虛浮的步子緩緩走向客棧外。

城郊,一座荒宅內,邋遢道士坐在屋內僅有的一張破桌子前,狼吞虎嚥地吃著桌上的燒雞,一手抓著一個雞腿,另一隻手探向那一盤盤中盛的菜,還不忘抿一口酒,吃的滿嘴流油,直呼過癮。

在他對面,一個身形較胖的婦人靜靜看著他,正是那客棧的老闆娘,若是被人看到這一幕,指不定得有多驚訝,不過若是有人能夠想的起二十年前在這雄州發生的一件轟動江湖的大事的話,或許也就覺得這一幕理所應當,或是感到惋惜了。

二人一言不發,老闆娘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邋遢道士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不顧形象地躺在了地上,滿意地拍著肚皮,這才忍不住開口說了句。

“你……之前是去救他了吧?”

邋遢道士聞聲卻是露出一副茫然神色,一邊扣著牙,一邊反問到。

“救誰?貧道這輩子救的人多了去了,實在是記不清……”

話音未落,老闆娘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就是他,哪怕你的樣貌變了,聲音變了,但是你的眼神變不了,你騙不過我的!”

邋遢道士尷尬一笑,“你該不會是想賴上貧道吧?貧道可是出家人,嚴守清規戒律,這女色可是萬萬破不得的!再說了,女施主可是有丈夫的人,這話若是傳出去了,你夫君該不樂意的!”

老闆娘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眼底泛起淚光,就這麼直勾勾盯著邋遢道士,許久,她才顫著聲輕輕問了句。

“你為什麼就不敢承認呢?你為什麼不願意認我?你知道我是有難言之隱的,還是你在怪我?”

邋遢道士沉默了,但還是保持著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是眼中不自覺潮溼了一些。

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邋遢道士急忙伸了個懶腰,隨即直接翻過身去,將那個瘦削的背影露給了老闆娘,慵懶地說了句。

“飯菜不錯,錢回頭給你,今兒沒討上,貧道乏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不留你了,跟我這麼個出家人待在一塊兒,傳出去可不好聽!”

聞聲,老闆娘卻是遲遲沒有動靜,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道士的背影。

許久,她才緩緩起身,抬起衣袖擦了擦淚,平復了一下情緒,隨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屋外走去。

但走到門口她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了句,“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謝謝你,若是他還活著的話,知道故人之子安然無恙,一定會開心的!”

說了句沒來由的話,老闆娘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卻是不曾看到,當她離開後,那蜷縮著躺在地上的邋遢身影竟是輕微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