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的動作讓許晴下意識繃緊了身子,眯著眼盯著中年,一雙眼如同要冒出火來一般,握著長劍的手依舊緊攥。

賈毅同樣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畢竟許晴傷口的位置略微有些尷尬,被一個男人這麼久久盯著,任誰也會感到難堪。

但中年卻像是渾然不知一般,不停扯動著破裂的衣衫,湊近了瞧著許晴肩上那道延伸至胸前的傷口,雖神態穩重,但眼裡卻時不時帶上些許奇異光芒。

就在許晴即將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時,中年終是縮回了手,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說到。

“沒有什麼大礙,不過傷口還是得儘快處理才行,免得發膿,我先去給你配些藥,調養半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這期間最好不要有劇烈動作,扯裂了傷口再想好可就難得多了!”

說罷,中年緩緩起身準備離去,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叮囑了一句,“對了,切記傷口不能沾水。”

“好,你可以走了吧?”

許晴點了點頭,不冷不熱說了句。

中年似有些不悅,但礙於許晴的霸道和實力,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悻悻冷哼一聲,“不識好人心!”

丟下一句他自認的狠話後,便急急忙忙離開了屋子,頗有幾分在逃的意味,生怕許晴翻臉。

徐元靜靜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臉上原先的擔憂也因中年那一句“並無大礙”消散了,不管怎麼說,許晴受傷都有他的原因在內,眼下得知許晴安然,他的心裡總歸能好受一些。

這時候,賈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徐兄弟,麻煩你跟著先生去取一趟藥吧。”

徐元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當即應了一聲,“哎,那許師姐你好好休息。”

說著,徐元便轉身離開了屋子,追上了一邊慢悠悠走著,一邊還嘟囔著幾句的中年。

聽到身後傳來動靜,中年下意識一怔,連忙回頭,待看清跟來的人是徐元后,才鬆了口氣。

心虛一般拍了拍胸脯,中年忍不住瞪了徐元一眼,這才轉過身繼續朝樓下走去。

徐元懵了一下,方才想明白,這傢伙八成是又在說他們的壞話了,不過顯然後者並不忌諱自己,或者說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讓他多少有些無奈。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堂堂天元幫的少主,雖說眼下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可也不能壓根不被人放在眼裡吧!

想著,腦海中不自覺浮現起往日人人恭敬人人奉承的一幕,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容。

中年雖說一股腦往前走,可也時不時注意著徐元的動靜,看到後者臉上頗有故事的笑意,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小子,你跟他們應該不是一夥的吧?”

徐元微微一愣,好奇地反問一句,“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中年不屑地輕笑幾聲,“呵呵,我閱人無數的眼力豈能看不出來這點端倪,莫說你們這顯而易見的關係,就連你小子不知道的東西我都能瞧得出來!”

聽著中年得意的話,徐元來了興致,快步走上前,和中年並做一排,開口追問一句。

“那先生能跟我說說嗎?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中年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鄙夷地打量了徐元幾眼,片刻後搖起了頭,兩手背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淡淡的聲音傳來,盡顯不屑,“我跟你說作甚,現在的訊息可都是需要銀子買的,就你小子這窮酸模樣,你能聽的起嗎!”

早在徐元他們來的時候,中年就知道這小子是個窮光蛋了,就連他自個兒的藥錢都是賈毅二人給的,指望著從他身上賺錢,除非自個兒是傻子!

中年的話讓徐元一滯,卻又無可反駁,往日從不曾感覺到銀子的作用,眼下真一無所有了,徐元才真切體會到身無分文的人在江湖上是什麼感受了,難怪那麼多人為了錢寧願去做違心的事,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徐元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暗自感到些慶幸,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樓上,還好自己遇到了熱心的人,若不是賈毅和許晴,只怕自己現在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吧!

相處了這麼久,賈毅二人對他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甚至許晴今天為了保護他都受了傷,這份越來越濃的情誼已是讓他漸漸打消了對於前者的猜疑,開始打心底裡將這二人當成了值得交往的存在,就如同小裡村的韓蠻一般。

想到韓蠻,徐元又不免憂愁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有沒有因為自己被村子裡的人敵視,不論是韓蠻還是老嫗都是難得的好人,自己真不希望看到他們受傷害。

回過神來,徐元又自嘲一笑,如今連自己都管不過來了,還有心思去關心他人的安危,未免有些可笑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徐元這才收回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