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紅顏自古多薄辛(第1/2頁)

徐元猛地驚醒，下意識握住了懷裡的匕首，但看清來人後，便收起了警惕。

那哭哭啼啼跑回來的正是小桃花！

不過，後者似乎忘了屋子裡還有個落難的少年，看到縮在牆角的徐元后頓時一驚，愣過片刻後忙衝到徐元身前，不由分說就把他推到了床上，拿被子蒙了起來。

“藏好了，不許出聲，千萬記住了！”

小桃花帶著哭腔匆忙叮囑一句，隨手將床幔拉下，確認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後，這才轉過身繼續哭啼起來。

僅僅幾個呼吸後，一道人影便從門外闖了進來，站在了當地，怒氣衝衝地叉著腰。

這是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珠寶首飾不要錢似的掛在身上，富態的身段不見玲瓏之相，殷紅的厚嘴唇子一進屋就沒閒下來。

“我說你個小蹄子漲能耐了是嗎？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媽媽放在眼裡，你知道剛才衝撞的是誰嗎？那可是張員外家的公子，你是想讓咱們百花樓跟著你一個人遭殃嗎？”

顯然，這婦人正是百花樓的老鴇。

話說到這兒便得細說幾分，小桃花本是被遺棄的孩子，而當年的老鴇還是青樓裡小有名的花魁，瞅著小桃花可憐便收養了她，甚至因此斷送了自己的前程，畢竟哪有青樓女子帶孩子的！

因為這個沒少受白眼，就連當時養育她的鴇母都不停給她使絆子，害得她“聲名盡失”，後來一氣之下索性便替自己贖了身，帶著偷偷藏下的銀子在此處開了這百花樓。

早先的百花樓還只是個小酒館，但卻生意慘淡，後來陰差陽錯下不得已又做起了青樓的營生，那時候小桃花還是個小丫頭，卻已是顯露出不俗的天分，小曲兒唱的那叫一個美，來聽曲兒的人越來越多，百花樓也漸漸發展到瞭如今的地步。

只不過，雖說是青樓賣唱，但老鴇還是頗為疼愛小桃花的，將其視作己出，這麼多年來也只是讓她登臺賣唱，從沒逼著她做那身子的交易，往日有不少人寧願多花些銀子想一親芳澤，但卻都被老鴇搪塞了過去。

然而今兒個酒樓裡來了位闊綽公子，指明瞭要讓小桃花單獨給他唱一曲，小桃花不想讓老鴇為難便應承了下來，可誰承想，剛到那公子桌前，曲兒還沒開唱，那公子便動手動腳起來，甚至想要當著眾人的面行那種事。

這小桃花哪裡能肯，不停抗拒著，情急之下扇了那公子一巴掌，後者當場震怒，把個老鴇也嚇得不輕，急忙上前賠禮，可後者死活不買賬，愣是把酒樓鬧了個天翻地覆。

也是今兒的晦氣沒那麼重，趕巧那公子家裡不知出了什麼狀況，被個家丁急匆匆就拽走了，可深知這些富家子弟向來睚眥必報，今兒的事還不知道得怎麼了結呢，心中氣不過，老鴇便給了小桃花一巴掌。

小桃花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委屈，便有了之後哭哭啼啼跑回屋子的事兒！

此刻，聽著老鴇的話，小桃花委屈的淚水不停流著，開口替自己辯解起來。

“媽媽，是……是那個登徒子非要對我動手動腳，還要跟我……我一時失手不小心打的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聽這話，老鴇氣不打一處來，抬手狠狠扭了小桃花一下，繼續扯著嗓子叫嚷著。

“活祖宗啊，你當你是在什麼地方，你還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家的閨女嗎？這兒是青樓！你拍拍胸脯好好問問自個兒，這些年媽媽對你怎麼樣，你咋就不能替媽媽我想想呢？你知道那張員外是什麼人嗎，那可是雄州有名的富商，那綠柳山莊是多大的勢力你不知道嗎？得罪了他咱們百花樓往後就別想再開下去了，你讓媽媽我怎麼活呀！”

“哎呦喂~我怎麼攤了你這麼個掃把星呦！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說享清福呢，如今只怕連命都保不住了啊……”

老鴇罵著罵著竟是哭嚎了起來，毫不避諱會不會給人聽了去，門敞著，她這聲只怕站在街口都能聽到！

小桃花聞聲愈發委屈了，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畢竟事實的確如老鴇所說，她本就是風塵女子，雖說名頭上是清倌，可幹這行的誰不知道，一但被有身份的大人物看上，這清倌二字可是半點用處都沒有，倘若不順人家的意，只怕餘下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但她就是看不慣那些所謂公子哥的做派，更何況要當著大庭廣眾與自己行男女之事，這種事擱在誰身上能忍受得了，可是如今連一向心疼自己的老媽媽都是這個態度了，又有誰能替自己說句話？

委屈不過，小桃花撲坐在了梳妝檯前，伏案繼續哭著。

小桃花的哭聲、老鴇的嚎叫聲雜作一處，這份熱鬧勁兒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紛紛趴在門前窗前觀瞧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神色，唯有極少數人聽真切了後替小桃花感到惋惜，但卻都無能為力，她們同樣也是些身不由己的苦命人，除了同情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老鴇的注意，看到外面不知何時圍滿了人，這可找到撒氣的地兒了，三步並作兩步衝在門前，叉著腰破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