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這邊的動靜,那些散落江湖的散修武者也相繼朝著演武臺湧來,他們嚮往自由,雖無意加入任何一個幫派,但對於這涼州武道的頭等大事也是格外關注的。

當然,也不乏有一些人是來湊個熱鬧,看一看這涼州的各大幫派三年來又取得了怎樣的進步。

這裡面甚至有一些二品乃至一品的隱世高手,只不過長年隱居江湖,他們的身份來歷早已被人們遺忘了。

人群之中,人們還意外的發現了兩個讓他們沒想到人,正是那金昌縣茶館裡說書的木氏爺孫。

在場的人也有一些是來自於金昌縣的,自然認得這兩個“名人”,一些相熟的人還上前打起了招呼。

“木師傅,怎麼想著帶孫女兒來這兒了,一會兒打起來,把你這小孫女嚇壞了,以後誰給俺們說故事啊!”

聽聲,小丫頭木萱兒氣惱地鼓了鼓腮幫子,嬌氣一哼,歪著頭說了句,“我才不怕呢!”

“哈哈……”說話的漢子放聲笑了起來,小丫頭可愛的模樣引得周圍不少人紛紛大笑,原本略帶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顯得輕快了許多。

而就在這不遠處,同樣有著一老一少,正是徐元和老人劉艮。

看到人群中的木萱兒,徐元也忍不住愣了愣神,似是同樣沒想到這小丫頭怎麼也到了此處,不過轉念一想,小丫頭講的那些故事件件都是真的,沒聽過沒見過她又怎麼能說得出來。

想到這兒,徐元心裡也就釋然了,沒有再去多看木萱兒,此刻的他隱藏著身份,自然不可能暴露在外人面前。

再者說,此刻的他滿心擔憂著徐武天,垂落身側的雙手下意識緊攥著,目光穿過身前擁擠的人群,落在了那站最前方的徐武天身上。

察覺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徐武天沒有露出絲毫異樣,也沒有任何動作,不用想他都知道那道目光是誰的,雖面上平靜,這心裡卻多多少少動盪了一下。

身後的人越來越多,將整片山野都遮蓋了起來,從空中俯瞰,密密麻麻盡是人影。

天色也漸漸暗淡了下來,北地三月,酉時三刻,那始終被厚實的陰雲籠罩著的太陽也挪到了西山,霞光被雲層阻擋,僅留下漫天迷濛的赤紅。

察覺著時間差不多了,徐武天才看向身旁的賀南山,抱了抱拳,微一躬身道:“老莊主,時間快要到了,今日的武鬥,還請老莊主主持!”

聞聲,老人臉上帶上祥和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好,那老夫就不推脫了!”

往昔這幫首會議的兩場武比同樣是由他來主持,眾人也信他的為人,對此從未有人提出過異議,此番依舊由他主持,倒也是輕車熟路。

只見賀南山向前邁了一步,隨即縱身一躍,別看他看上去垂垂老矣的模樣,可這身手也是不差,身輕如燕,穩穩地落在了那座高臺之上,引得四周一片叫好。

老人笑著衝四周抱了抱拳,一口內力飽含丹田,這位半步氣境上滯止了半生的老人一開口,平靜的聲音頓時清晰地傳響在整座山野間。

“諸位,承蒙各位幫主信任,這一次幫首會議的武比依舊由老夫來主持,大家也都是老朋友了,這武比的規矩想來你們也都知曉,那這多餘的話老夫也就不再多說了。”

“下面,我宣佈,第一場武比,正式開始!”

老人恢弘一聲,豪邁之意直衝雲霄,四周眾人再度響起一片叫好聲。

“好!”

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多了些潮色,眼神中多有激動,亦或是緊張。

待得眾人靜下,老人不大但卻格外清晰的聲音再次響起,“這第一場武鬥,按規矩依舊是年輕一輩人的爭鬥,我這手裡有一張各幫遞上的名單,下面由我點名,凡是被點到的人自行到這臺上來,準備比武!”

歷來這第一場武鬥都是用來檢測各幫派年輕一輩的實力的,凡是被涼州武道認可的門派,門下年齡超過十二歲但不足二十五歲的人,皆可由幫派推舉參與,而那些江湖散修只要符合條件同樣也可以自行報名參與。

但各個幫派都有著名額的限制,一般的小幫派僅僅只有一兩個名額,像是天元幫這等的大幫派,則是足足有著三十個名額,這就是底蘊帶來的差距。

“河西商會,李遠!”

“九刀門,魏炎!”

……

一個個名字從老人口中念出,一道道年輕的身影從平地掠至高臺,這裡面有一部分人是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參加這幫首會議的武鬥了,也有一部分人是第一次代表幫派參與這種層次的武鬥。

但不論是哪一種,當他們站到這高臺之上,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無數目光時,心裡都不免感到了緊張。

萬眾矚目之下,他們不過二十歲的年紀,便要揹負著幫派的期望,在這座演武臺上為幫派立名,這個擔子可是不輕啊!

但既然能夠被各幫選中來參與這格外重要的武比,他們無論是心性還是天資都要遠超於門派中的同輩人。

所以,在這場面下,他們的心中倒是沒有露出絲毫怯弱,反而被周圍的吶喊助威聲激盪出一股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豪情來。

望著那落在高臺上的一個個青年,靜靜站在人群中的徐元眼中閃過幾分羨慕,若是自己已經開始習武,若是沒有現在的這些事,他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站在那高臺之上,享受著萬眾矚目的目光,感受著那一刻屬於自己的榮耀?

思緒猛的一斷,少年迴歸現實,那一抹希冀被濃濃的失落所替代。

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