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拾起夜色,空明的月光刺破穹宇,清輝普照凡塵,投下寒霜微涼,群星點綴幽幕,深藍色的天,仰望三千丈的道,這是註定不眠的夜。

遠處,鬼鬼祟祟的雲拖著小心翼翼的步伐,一點一點朝著這邊移動著,它不敢走得太快,像是害怕驚動那警惕的星,它卷滾著無盡深沉,意欲遮蓋這天地一切的光。

哪怕,只是微弱的星光!

涼州,天水郡。

此處相距武威千餘里,相比於那綠茵成野的涼州第一郡城,這天水郡無論從哪一方面都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入目四下皆黃土,抬眼滿天飛煙塵!

說不盡的荒涼,道不盡的苦澀!

但在這茫茫黃沙之地,卻是有著一股強橫勢力,名為海沙幫,幫主沙天衡乃是涼州名副其實的第二人,雖不及徐武天那般已入氣境,卻也是一腳踏過門檻,成了這涼州氣境之下第一人,遠超同輩一品高手。

早些年,在海沙幫還叫沙狼團的時候,那可是遠近聞名、令人聞風喪膽的沙匪勢力,比起尋常山匪更加兇悍殘暴,勢力也不知強大多少,不光是這就近的天水郡飽受其禍,就連那遠在千里之外的武威郡也沒少受到他們的欺凌。

尋常的駐軍在這群殺人如麻的強盜面前如同小雞崽兒一般,甭管是多少人,一但碰上沙狼團的悍匪,不出一炷香功夫便被殺個片甲不留,刀上的血沿著刀尖流下,能把路都浸個透。

那個時候的沙狼團可以說是整個涼州的噩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甭管是官甲士紳,還是豪商富賈,光是聽到沙狼團這三個字都無一例外打著冷顫。

可自打徐武天到了涼州以後,建立天元幫,維護一方正義,與這沙狼團周旋抗衡了近三年沙,終一點點將其逼退到了這人跡罕至的天水郡,後更因徐武天一劍破天,踏足氣境,勝勢摧枯拉朽,往日“風光無限”的沙狼團短短几月時間便成了喪家之犬,若非沙天衡拼死抵抗,只怕便也沒了今日的海沙幫了。

不過,徐武天也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大加懲治之後,便與沙天衡定下約定,只要沙狼團一改往日匪賊習氣,便允許沙狼團以幫派之名在涼州立足。

面對徐武天強大的實力,沙天衡終只能妥協,從那以後,沙狼團更名海沙幫,那個曾讓人聞風喪膽的沙匪勢力搖身一變,成了如今行事雖然張狂,卻不敢太多造次的大幫派,困擾了涼州十數年的夢魘因徐武天的到來換了新天。

那一年,幫首會議,天元幫力壓群雄,一舉奪得武會頭魁,成了涼州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幫,稱雄涼州武道。

這一晃,便是六年有餘!

此刻,在這漫漫黃沙覆蓋的古道上,成百上千匹烈馬踏塵而馳,塵土飛揚,馬蹄聲綿延不絕,鏗鏘有力地震動著腳下的大地。

一杆書有“沙”字的旗幟迎風而舞,不用想,這便是海沙幫的馬隊了,哪怕是遠遠看著,都給人一種兇悍野蠻的氣勢。

在馬隊中心位置,數十人護衛著一輛馬車在震顫中行進,燈光透過車簾,把個顛顛的馬屁股照的亮亮的。

車內,四人相對而坐,每個人都隱隱透露著幾分難以言述的逼人氣勢,不過,其中三人氣勢稍加內斂,不怒而自威,一眼便能知曉,這三人可不是尋常之輩!

剩下那一個氣勢外露最重,卻不曾對其他三人造成丁點影響的是一名體型壯碩的中年,長髮披肩,鬍子拉碴不修邊幅,裸露著上半身,一身腱子肉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傷痕。

此人正是那海沙幫幫主,沙天衡!

這沙天衡作為沙匪頭子,性子自是暴虐無常,可此時此刻,在面對那同坐的三人時,反倒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就連素來蠻橫的臉上都寫滿了恭敬。

要知道,沙天衡在面對徐武天的時候都不曾表現得如此拘謹,可偏偏在這三人面前,他非但不敢囂張,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想而知,那其餘三人的身份實力該有多麼可怕。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三人自身的實力早已達到了氣境虛階,單論個人實力,就連徐武天都不會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更何況,這三人背後的勢力同樣也強大得很,那可不是所謂的涼州第一大幫第二大幫能比得了的,這些人背後的幫派勢力,放眼整個江湖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只不過,像是涼州這偏遠之地的尋常人對此瞭解不多,只當天下勢力也不過是天元幫那等為最罷了!

可沙天衡能做上這一幫之主,涉足江湖這麼多年,對於江湖上的事兒或多或少也瞭解一些,故而,他可是清楚得很面前這三個人的身份地位對於他而言有多麼可怕。

所以,哪怕是他也得在這三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對方的不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