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劃破咽喉,劍鋒穿透血肉……整個釘子街酒館的大廳中,已然屍橫遍地。

只不過,造成這一切的並不再是酒客們,而是被迫加入這場戰鬥的諾克圖安。他手中的長劍像是跳舞一樣,時而優雅,時而詭異。每一次劃破空氣之後,也必定會劃開一個酒客的喉嚨,或者穿透對方的心臟。

之前還在互相廝殺的酒客們終於停下了他們瘋狂的笑聲,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正在屠殺其他人的諾克圖安……恐懼之色已經出現在了每一個還活著的酒客的臉上。

當一群人的實力相差無幾時,酒客們完全沒有必要感到害怕,互相之間的戰鬥只不過是比誰的實力更勝一籌而已。

但是,當諾克圖安提劍殺入人群中時,這些自詡瘋狂與邪惡的酒客心中,卻逐漸浮現出了一種虎入羊群的感覺。

他們是羊,諾克圖安是虎。

沒有一人能在他的劍下活過一個回合。行雲流水的變招,拆招,以及各種不同劍術之間流暢的切換,只是如此就已經讓人感覺無法對抗了。

更何況,還有他的雙眼。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金色的十字型光芒,其中蘊含的強烈威壓甚至能讓面對那雙眼睛的酒客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劍刃刺入身體,等待死亡的來臨。

“噗嗤……”

劍刃穿過最後一人的胸膛。粘稠的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湧出,即使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他最終也化為了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

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在身邊,諾克圖安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長長的撥出,就像是在享受著這一切一樣。

不,不對……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諾克圖安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瞳孔中的金色十字忽明忽暗的閃爍了起來,他也逐漸在殺戮之中,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意識拔了出來……

身上瞬間被冷汗浸透。剛剛的自己……簡直像是另一個人。暴虐,嗜血……這些強烈的負面情緒充斥著自己的內心,直到最後一個敵人倒地,才逐漸的消失。

劍術,身法,腳步……這些都是自己的,唯獨剛剛廝殺時的那份心態不是自己的。

這種感覺甚至令人恐懼……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如此迷戀死亡和鮮血?

諾克圖安呆呆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在劍刃的反光中,他清楚的看到了一抹金色的光芒正在自己眼中慢慢消逝。

金色?這讓諾克圖安想到了那頭龍。它的血也是金色的……

“恭喜你,勝利者。”

昏暗的吧檯後傳來了一個低沉又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諾克圖安的思考。他抬起頭,剛好看到一個蒙著眼睛的年輕人,正悠閒的走出吧檯後方的那片黑暗。

“你得到了喝這杯酒的權利。想喝點什麼?我這裡擁有世間的一切珍釀。”

年輕人向諾克圖安微笑著張開了雙臂,就像是要與老友擁抱一般。油燈搖曳的燈光照亮著他的半身,一股噁心的感覺也出現在了諾克圖安心中。

他並不像是活人,倒好像是一具外表沒有腐爛,但是內部早就爛的千瘡百孔的屍體一樣。那軟塌塌的面板和頭頂的假髮也在一同證實著自己的想法。諾克圖安趕忙移開視線,擺了擺手。

“抱歉,我現在沒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