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舒適,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在喝過一頓肉粥之後美美的睡上一覺更好的事情了。

向那名軍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諾克圖安幾乎立刻就被安排進了一間相當不錯的閒置軍士宿舍中。

軍醫用了幾個小時才為自己清創完畢並且上藥包紮,好在傷口已經沒什麼感覺了,諾克圖安並沒有多受什麼折磨。在喝了兩碗軍營提供的熱乎乎的肉粥之後,積累了幾天疲勞的自己便倒頭就睡。

直到現在。

睜開雙眼,窗外的星光與淡淡的月色證明時間已經是深夜了,但是自己卻已經沒有什麼睡意了。

活動了一下身體,後背的傷口已經出現了疼痛的感覺,這反倒是個好訊息,疼痛意味著自己的傷口並沒有壞死,這種情況等同於恢復在即。

只是不清楚維娜那邊怎樣了。雖說她身上沒什麼傷,透支也肯定沒自己更嚴重,但是她畢竟沒怎麼離開過教團,第一次的體力與精力的雙重透支很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只希望軍醫能夠注意到這點就好了。諾克圖安無奈的嘆了口氣,慢慢坐起了身子。

後背的疼痛和心中的點點不安讓諾克圖安很難再心安理得的閉上眼睛休息。他抬頭看向了天空中那一輪纖細的如同髮絲一般的弦月,無聊的打發著時間。

“咳咳……”

只是,正當諾克圖安看著窗外出神的時候,在房間的角落中卻傳開了一陣輕咳的聲音。一點亮光在角落中燃起,煤油燈的火光照亮了一個少女的半身。

少女的聲音和點亮的火光瞬間吸引了諾克圖安的注意力,他轉過頭,目光剛好與她那血紅色的雙眸對上了視線。

少女的眼神中正透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有懷念,有欣喜,也有一種淡淡的幽怨。複雜的目光刺激著諾克圖安的內心,甚至讓他有些不敢與少女繼續對視下去了。

“好久不見……”

有些難以忍受這種近乎折磨的沉默,諾克圖安移開了與少女對視的目光,淡淡的打了個招呼。

她還會回應自己嗎?諾克圖安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即使她想要對自己破口大罵,自己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不論如何,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諾克圖安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少女的回應。

少女也沉默著低下了頭,久久不語。沉默迫使諾克圖安重新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一直在沉默的少女,終於重新抬起了頭。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有欣喜,有悲傷,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幽怨。

她張了張口,已經到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諾克圖安並沒有干擾她,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少女又沉默了很久,她的臉頰逐漸染上了一絲粉紅色,咬了咬嘴唇,少女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哥哥……好久不見。”

哥哥,嗎……

原本都做好了捱罵的準備了……少女的臉上,羞澀和懷念已經帶著點點粉紅色佔據了她那如同人偶一般精緻的面龐。

她,還是老樣子。只是自己……

帶著一絲無奈與後悔交織的感情,諾克圖安勉強露出了一副微笑。舊日的記憶在腦海中一幕幕的浮現,他只能緊緊地握住拳,不讓自己深埋心底的脆弱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