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最後的一句祈禱詞念罷,那種來自靈性深處的壓力猛地消失,那位修女坐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維斯佩修女,你還信仰著戰神嗎?”(vespera,拉丁語“黃昏”)

薇娜塔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扶起來在椅子上坐好。

“不,我現在是大地母神的修女。然而,我依然會向戰神祈禱,這是對背信者對自己的懲罰。”

維斯佩虛弱地笑了笑。“畢竟,我也曾經是戰神的眷者……”

“聽說戰神現在不怎麼回應信徒了?”

薇娜塔隨口問了一句。

“不,如果說只是普通訊徒的祈禱的話,還是能得到回應的。然而,作為眷者的我的祈禱,明明是直接指向戰神本尊的,卻不知為何得不到回應了。或許這就是我加入母神教會的懲罰吧。”

“你這樣不會惹怒大地母神嗎?明明已經成為了母神的修女,還向戰神祈禱……”

薇娜塔有些擔心地問。

“實際上,剛才作用在我身上的,就是大地母神的懲戒。呵呵,祂不愧是寬厚的女神,即使是對於這樣的我會給予機會……”維斯佩指了指地上被壓出的淺坑,“如果是堅硬的地面,我的骨骼已經被壓斷了。母神在向我身上施加懲戒的重壓的同時,還會將我腳底的土地軟化……雖然這麼說有些褻瀆,但是祂真的是一位溫柔如母親般的神靈。”

“可是既然母神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又為什麼要繼續向戰神祈求?”

薇娜塔不解地問。“儘管我們不該對母神的仁慈妄加非議,然而你這樣屢次拒絕母神的好意未免也太過分了。”

“因為我自己的心裡無法接受母神的好意。”

維斯佩從椅子上起身,以雙膝跪地的姿勢緩緩移動回被她壓出的那個淺坑前,用手將被壓實的土壤挖起,然後,她虔誠地親吻了那一抔黃土,將它們小心地鋪回地面。在此期間,她的身上臉上沒有殘留一點汙漬。

“換句話說,我這樣背棄了自己原來信仰的人不配得到母神的恩賜。所以我一直在祈求戰神的神罰,祈求祂毀滅我這充滿罪惡的軀體,將我的靈魂趕出黃昏之國。”

然後,維斯佩修女唸誦起了豐收聖典中的句子。

“……隨後,我們的靈將成為大地的部分,以此回報母神的恩典。”

“願女神寬恕你。”

薇娜塔不再言語,走到教堂邊上的長椅上開始祈禱。維斯佩也不再搭話,而是繼續清理著聖壇,不厭其煩地做著重複的工作。

自從豐收教堂的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和黑夜教會合作去對付慾望母樹之後,這間大地母神教堂就被分給了維斯佩修女負責。平時,維斯佩修女確實表現的和普通訊徒一樣,然而,只有薇娜塔又一次偶爾撞見了她向戰神祈禱,這才發現她戰神眷者的身份。

薇娜塔做完了祈禱,對擦拭著燭臺的維斯佩修女說道:

“我最近已經消化完序列8的魔藥了。”

“嗯。”

維斯佩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這裡有序列7‘縱火者’的非凡特性?”

薇娜塔有些期待地問。

“沒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賣給你。搭配上10ml火蜥蜴的血、3朵繡球花,就可以調配成獵人途徑的序列7魔藥。”

維斯佩繼續用不快不慢的語速說著,“這來自於我還是戰神的眷者時被我殺掉的一位海盜。那時候我依照戰神的旨意隻身一人前往南方開拓殖民地,和不少海盜發生了衝突。”

“隻身一人?”

薇娜塔有些驚訝,“你莫非沒有遇到過四王七將軍的艦隊?”

“不,我遇到過‘颶風中將’和‘血之上將‘,我毀了他們幾條船之後他們就逃走了。“

維斯佩用一種說一件小事的口氣講道。

薇娜塔乾笑了兩聲。作為戰神的眷者,維斯佩自然有她的厲害之處。身為序列5的她在衝擊力上已經比一輛蒸汽機車弱不了多少了,即使是靠游泳,都比海盜船慢不了多少。薇娜塔去過維斯佩修女的雜物間,那裡面還堆著一個當年她用連枷杆劈斷的海盜船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