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爾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儘管他明白這是對方的非凡能力,但是意識到並不代表能承受。在一名序列7的女巫對低序列非凡者主動釋放魅惑的情況下,很少有人能完全抗拒。格格蘭每在他的耳邊突出一個玫瑰味的單詞,阿泰爾都會感覺自己的腦子彷彿被被一根輕柔的羽毛拂過一樣,觸電般的快感隨著格格蘭的話語反覆折磨著他的四肢百骸。

得想辦法做點什麼……如果這樣繼續被對方掌握住談話的主動權,恐怕自己會在對方魅惑能力溫水煮青蛙的攻勢下喪失自主思考的能力,徹底成為對方的裙下之臣。

阿泰爾心裡快速思考著自己可能的回答。就在這時,薇娜塔的形象跳進了他的腦海中。

對,“挑釁”,就是“挑釁”!恰到好處的挑釁可以讓對方對自己產生惡感,終止“魅惑”!

能夠切實挑釁到對方的點……說起來,那就只有那個了吧?

阿泰爾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對格格蘭說道:“你準備怎麼做呢,格格蘭先生?”

格格蘭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阿泰爾感覺到那種燥熱的觸感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把人凍成冰塊般的陰冷感和憎惡感,讓剛剛還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慾望的阿泰爾一下子如墜冰窟,渾身汗毛倒豎。

好在,那種恐怖的陰冷和憎惡感一瞬間就消失了,格格蘭很快控制住了情緒。可僅僅是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氣息,就讓阿泰爾在她恢復正常之後好一會還沒緩過來,在班森那裡被嚇出的冷汗還沒幹透,襯衣的後背就又一次被汗水浸溼了。

“有人和你說過你適合選擇‘挑釁者’途徑嗎?”

格格蘭銀牙緊咬,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在看到我的序列7配方之後,我倒是寧可我選擇了那條途徑。”

阿泰爾面為無表情地說。

格格蘭的面色又是一僵,隨後,她再次把面孔貼近了阿泰爾的臉,在他的耳邊用惡狠狠的聲音低語道:

“你知道嗎?刺客序列的序列5,叫做‘痛苦魔女’,她們能讓自己討厭的傢伙在一兩分鐘之內得上嚴重的疾病,包括但不限於頭痛、發燒、咳嗽,如果我願意的話,甚至能讓這種疾病轉化為永久性的肺炎、腦膜炎這種致命的疾病。”

“你想,試一試嗎?”

阿泰爾感覺有絲線一般的東西爬上了自己的脊背,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肌肉向上緩緩攀爬;他感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腳底直衝大腦,讓他感覺口乾舌燥;他覺得自己的體溫正在迅速升高,耳朵裡的血液衝擊血管轟轟作響!

“我知道了,讓我們聊聊別的吧,比如你和那位被我扔進下水道里的先生之前商量的、關於魔女教派的事情。”

阿泰爾急忙點頭,趁著自己還能完整地表達意思,立刻表示服軟。嘲諷僅僅是為了讓對方終止魅惑,要是真的惹怒了對方給自己傳染了疾病,自己上哪說理去?

格格蘭怒氣稍減,臉色逐漸緩和下來,阿泰爾感覺自己的體溫開始緩緩回落到正常水平,然而,還是有些輕微的感冒症狀。

……

西區,霍爾伯爵的府邸內。

奧黛麗·霍爾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碧綠色的蓬蓬裙上攤著一本封面精美的《莫里亞蒂探案集》,然而她卻一眼都沒看進去。她此時正輕輕捋著身旁金毛大狗蘇茜的長毛,似乎在等候著什麼,這讓序列不高的她幾乎難以維持住“觀眾”的姿態。

她期待著的那位客人並沒有讓她等很久。一陣秋風輕輕吹過,一片葉子打在了奧黛麗的窗戶上。在她被聲音吸引視線,隨後又失望的將視線移開之後,一位身穿深藍色斗篷的女士身影在她的床邊悄然浮現。

然而,奧黛麗·霍爾並沒有覺得這場面很值得驚訝。她一下子撲進了那位戴著面具的女士的懷裡,輕輕地啜泣起來。對方用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裡,另一隻手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露出了一張與哭的梨花帶雨的這位花季少女一模一樣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