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薇娜塔的身後響起。

不用回身,薇娜塔就知道是安妮進來了。原因無他,那位塔羅會的半神可不會問類似的問題,不光是因為她對此不感興趣,更因為如果她感興趣的話完全可以直接看。

“很多事情。”

薇娜塔側過身,給安妮讓開位置。

稍微瞥了默默站到自己身邊的安妮,薇娜塔將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遊行隊伍。

《最初進化》

現在遊行的隊伍正在門前的廣場上整隊,在幾個領頭模樣的人帶領下,數以千百計的遊行者正在排成鬆散的方隊,揮舞著色彩鮮明的旗幟,用不同的口音喊著凌亂的口號,分成兩隊分別向戰神教會和政府大樓的方向走去。

“你怎麼看?”

薇娜塔沒有再次移動目光,看著遊行的隊伍問身邊的安妮。

後者沉默了一會,隨後悠悠說道:“弗薩克又要亂起來了。”

薇娜塔也默然,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因多港的遊行只是冰山一角,根據這些天收到的電報,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聖密隆,發生在亞基爾,從永夜平原到安塔爾斯山脈,一種先前從未有過的遊行熱潮席捲了整個弗薩克。

在剛剛過去、席捲南北大陸的世界大戰當中,魯恩和費內波特是最後的戰勝國,然而兩國實際獲得了多少好處,又似乎沒有看起來那麼多。

弗薩克的埃因霍恩家族原本就不如魯恩的奧古斯都家族強勢,偏偏這還是一個封建程度相對較高的帝國,仔細想一想,似乎之前的每一項決策為後來埋下了隱患。

而現在,隱患正在一個一個被引爆。

窗外遊行隊伍的呼喊聲傳到了兩人的耳中,有相對溫和的“反對配給制,我們要麵包”,還有較為激進的“魯恩神棍滾出去”、“弗薩克只能由弗薩克人來管理”。

和曾經發生在貝克蘭德的遊行一樣,只不過,這次的遊行似乎涉及到了更深層,更敏感的東西。

如果說先前在貝克蘭德的遊行只是為了實現人民停戰的意願,而現在發生在弗薩克的遊行則發出了更加危險的訊號:

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人民似乎不惜再次引發流血衝突。

而衝突的物件可能是魯恩,可能是國內的資產階級,還有可能是衰朽的埃因霍恩家族。

看著群情激奮的人群,薇娜塔的心裡突然產生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或許,在這場戰爭失敗後,轉變信仰已經完全不足以彌合自己的弗薩克同胞們的傷痛了。

“他們渴望推倒的可能不止一個簡單的糧食管制制度,或許還有別的什麼。”

薇娜塔低聲說道,安妮面色晦暗,沒有貿然附和,但是,兩人的心裡都有了好幾個差不多的答桉。

封建統治、魯恩的滲透,甚至更進一步的……

神的信仰。

在想到這種可能性之後,薇娜塔只覺得有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在神明切實存在的世界當中,對神明的信仰具備別樣的含義。更重要的是,的確有人能獲得回應,只不過她們對於普通人不正規祈禱的回應並不頻繁,機率和抽獎差不多。

然而,現在的弗薩克人已經沒有耐心也沒有資本去等待神明的回應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似乎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安妮低聲問道。

薇娜塔依然沉默不語,她也只能沉默不語。

自從那位自稱奧黛麗的“正義”小姐抵達了家族之後,涉及非凡事件的大事的決策權全部集中到了她的手上,薇娜塔只負責處理遊行,對接下來的發展無法做到未卜先知。